第31章 智逞唇舌暂羁猛虎,棋布迷雾暗涌成都(1/2)
我这边心还悬在嗓子眼,驿馆的乱子不知怎么样了,白袍也没个信儿回来,只得先按下焦躁,且说夏夏那边。
那盘古斧一现,营地里霎时静了一静,连风都好像凝住了,几匹挨得近的战马刨着蹄子,不住地打响鼻,竟是想往后退,
此时的周仓瞪大了眼,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却没敢再上前。
关二爷那双凤眼,眯得只剩一条缝,里头精光闪了闪,抚着长髯的手,半晌没动,他什么神兵利刃没见过?青龙刀饮过多少名将的血!可眼前这柄斧子……似乎感觉怪得很。说不清道不明,瞧着古朴笨重,偏生让人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敬意,要问原因,也不知道是什么,
夏夏瞧他不语,心知话是听进去一分了,趁热打铁,又把那斧子轻轻一顿,这回没用力,只听得“嗡”的一声闷响,像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脚下方圆几步的浮土,竟簌簌地往下陷了半指深!
“关将军,”夏夏声音很高,在这寂静里格外分明,“我主差我来,并不是逞强斗狠,是来讲道理、存体面的。刘益州是让印,不是遭难。您和皇叔是讲仁义,难道这仁义便是逼得同宗走投无路,让一州百姓为你们兄弟的大业垫马蹄子么?”说完还顿了顿,小脸绷得紧紧的,
“今日我敢来,便没想着全须全尾回去。可将军若觉得,斩了我这使者,夺了这斧,便能抹平欺凌孤寡、强夺同宗基业的名声——那您尽管动手!只盼后世说起忠义关云长,别带了这桩故事!”
这话可太厉害!字字句句都敲在关二爷最要紧的脸面上,那张红脸,丹凤眼里神色变幻。
旁边关平年轻,有些按捺不住,低声道:“父亲大人,这女子妖言惑众,持械闯营,不如……”
“尔等退下。”关羽一摆手,声音很严肃,他眼光又落回那盘古斧上,忽然问:“你主……璐璐,是何方人氏?与刘季玉有何渊源?”
有门道!夏夏心下稍松,知道他是疑心刘璋让位的真假,更要掂量大姐的来历,便收了三分咄咄逼人的气势,答道:“我主本梅园村的隐士,关将军可真健忘,当年在幽州,在徐州,我们见过面,只是后来扬州被小人占据,又去了星宿海,现在被迫来到南中,平时信义着于乡里。此番入蜀,本是应刘益州之邀,共商保境安民之策。不想皇叔兵锋骤至,刘益州心力交瘁,自感难当重任,为免益州生灵涂炭,方有此托付之举。印信公告皆在,将军遣一心腹,快马绕去成都西、南各门一探便知,此刻城中,恐怕早已不是刘益州独自做主的光景了。”
关羽沉吟不语,只将那长髯捋了又捋,他何尝不知大哥取川之心?军师早有定策。
可若是刘璋当真自愿让位,另有所托,大哥再强行攻城……这“宗亲相残”、“恃强凌弱”的名头,算是背定了。同时平生最重便是“忠义”二字,这名声,也就是没了
再看眼前这少女,眼神清正,毫无畏缩,手里那柄怪斧气息凝重如山……她主仆若真有几分本事底气,此事便棘手了。
“你方才说,”关羽缓缓开口,凤目如电,射向夏夏,“只求阻我一程?”
“是!”夏夏挺直腰板,“不敢求胜,只愿将军暂缓刀兵,容个时日,让是非曲直,天下共见!若皇叔果真是应刘益州之邀而来,何妨暂退三十里,派人入城,与刘益州及我主堂堂正正一晤?若我主真是僭越奸猾之徒,将军再进兵不迟,岂不更显光明磊落?”
这话说的进退有据,竟让关羽一时难以驳斥,强攻,立刻就是恶名;缓一缓,似乎……也无损大势?诸葛军师智谋深远,或另有安排?心下权衡,那股腾腾的杀伐之气,不觉便泄了三分。
周仓在一旁看得着急,瓮声道:“君侯!休听这女子巧言!耽误了大哥大事,诸葛军师怪罪下来……”
“某自有分寸。”关羽截断他的话,深深看了夏夏一眼,“斧子,收起来吧。”
夏夏心领神会,也不多话,将盘古斧往地上一顿,又用早已备好的一块厚布,仔细裹了,重新负在背上。这一收一放,举重若轻,更显不凡。
“你,”关羽指向夏夏,“可敢留在此处,暂为人质?待某派人探明成都实情。”
“有何不敢?”夏夏嘴角甚至弯了弯,“只是将军需给我件信物,容我派人回报我主,免得她挂心。再者,我留在此处,也正好亲眼看看,将军麾下,是仁义之师,还是劫掠之众。”
这话软中带硬,关羽听了,冷哼一声,却对关平道:“取我一面令旗与她。拨一个小帐与她栖身,无令不得随意走动,亦不可怠慢。”说罢,转身便向大帐走去,那猩红斗篷在晨风里扬起一角,“传令,各营谨守寨栅,未有将令,不得妄动!再派精细哨探,绕往成都西南打探,速去速回!”
“得令!”
夏夏握着那面小小的“关”字令旗,看着关羽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帐帘后,轻轻吁了口气,手心早已汗湿,抬头望了望成都方向,心里默念:蝉姐,琳琅,我这边暂且绊住了,你们那头,可千万要稳住呀!
关平依着父命,引着夏夏往营寨边上一个小帐篷去,脸色不大好看,步子迈得又快又硬。
周仓跟在后头,一双牛眼瞪着她背上那布包,哼哼哧哧的,显然极不服气。
进了那顶略显简陋的小帐,里头只有一张行军榻,一套粗木案几,
关平冷着脸道:“你便在此歇息,不得随意出帐走动。饮水饭食,自有人送来。”说罢,转身便走。
“关小将军留步。”夏夏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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