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土地变商楼 村民进高层（一二四）（1/2）

话说柳琦鎏把老爷子接到家里后，不到半月光景，老人家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精神气一天比一天好，原本佝偻的背脊挺直了些，走路也有了力气，连说话的声音都洪亮起来。原先那张布满褶皱、黯淡无光的脸，如今竟泛起了红润的光泽，两颊微微鼓起，眼神也清亮有神，仿佛枯木逢春，重焕生机。他每天清晨跟着柳琦鎏在院子里打太极，傍晚坐在门前的竹椅上晒太阳，嘴里还哼着年轻时听过的老调子，日子过得舒坦又安逸。

小姑姑对老爷子的状况十分上心，几乎每隔三五天就提着一篮子新鲜的鸡蛋、几把青菜，或是刚蒸好的馒头，从自己家那边走过来探望。小姑姑家离柳琦鎏家不远，就隔着两条街。她一进门，先不急着说话，而是站在堂屋中央，眯着眼细细打量老爷子：看他气色如何，听他说话中气足不足，再伸手摸摸他的手心，试试暖不暖和。

这一日清晨，天光微亮，院子里的桂花树正悄悄吐蕊，香气沁人。小姑姑刚跨进院门，就听见老爷子在堂屋里和柳琦鎏说笑。她脚步一轻，脸上顿时漾起笑意。

“哎哟，这声音，中气十足啊！”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高声笑道，“哥，你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瞧这脸红扑扑的，比我那老姐妹家养的猪还壮实！”

老爷子一听，乐得直拍大腿：“你这死丫头，拿我跟猪比？我可告诉你，我现在一顿能吃两碗饭，晚上睡得香，连梦都不做，浑身轻快得像年轻了二十岁！”

小姑姑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拉起他的手：“哥，你可得好好活着，咱们柳家就靠你撑门面呢。你要是倒下了，我可不依！”

老爷子笑着点头：“放心吧，我还要看着雪儿出嫁，抱着重孙子呢！”

柳琦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从厨房出来，笑道：“姑姑，您就别担心了。我爸现在吃得好、睡得香，连医生都说他血压稳了，血糖也正常了。这不，昨天还跟隔壁王大爷下了一下午象棋，赢了三局呢！”

“真的？那可得庆祝庆祝！”小姑姑站起身，拍了拍手，“今晚我让琦鎏媳妇炖只老母鸡，咱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正说着，沈佳从棋牌室那边走来，手里端着一壶刚泡好的茉莉花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她穿着一件素雅的棉布衫，头发简单挽了个髻，笑容温婉。

“姑姑来了？快进屋坐，刚沏的茶，您尝尝。”沈佳把茶盘放在八仙桌上，又拿来几个小茶杯，一一斟满。

小姑姑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眼睛一亮：“哎哟，这茶香得不得了！沈佳啊，你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有滋味了。”

沈佳笑了：“姑姑夸奖了。这茶是雪儿从呼和浩特寄回来的，说是那边的特产，我留着等您来才舍得泡。”

小姑姑听了，心里暖乎乎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沈佳啊，你和琦鎏真是孝顺，把你爸照顾得这么好，连气色都比以前强了十倍。我每次来看他，心里就踏实多了，晚上睡觉都安稳。”

沈佳轻轻摇头：“姑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老爷子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年轻时起早贪黑，种地、养孩子、供读书，哪一样没他撑着？现在他老了，该享享清福了，我们做小辈的，不过是尽了一点本分罢了。”

柳琦鎏在一旁接过话头：“是啊，姑姑，您别总夸我们。要不是您这些年一直惦记着我爸，时不时送菜送饭，我们哪能这么顺利把老爷子接过来？这份情，我们记着呢。”

小姑姑眼眶一热，摆摆手：“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只要你们好，你爸好，我就高兴。”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原来是几位街坊老太太结伴来了，手里还提着自家腌的咸菜和刚摘的豆角。

“沈佳啊，我们来早了没？今天可得早点开桌，我那老伴儿说要来观战呢！”一位姓李的老太太笑着喊道。

“不早不早，刚泡上茶，你们先坐，棋牌室已经开了，麻将桌也擦干净了。”沈佳连忙迎上去，接过她们带来的东西，“哎呀，又带东西来，下次可别这么客气了。”

“客气啥呀！”另一位姓王的小媳妇笑道，“你这棋牌室可是咱们这条街的‘幸福驿站’，不带点心意，哪好意思来打牌？”

原来，自从沈佳把门市部转让给外甥女后，便在家中临街的那一排平房里，改建了一个宽敞明亮的棋牌室。屋子窗宽门阔，采光极好，里面摆了五六张麻将桌，配了软垫椅子，墙角还放了几个绿植盆栽，地上铺了防滑地垫，连洗手间都专门做了无障碍设计，方便老人使用。

起初，沈佳并不打算收钱。她跟柳琦鎏商量：“咱们建这个棋牌室，一是为了让老爷子不孤单，二是给街坊们找个乐子。现在村里老人多，年轻人又都忙，大家没事做，容易闷出病来。咱们就当是做件好事。”

可没想到，第一天开门，就有老太太主动递上十块钱：“沈佳，这水、这电、这茶，哪样不要钱？你不能白忙活。”

沈佳连忙推辞：“阿姨，真不用，大家来玩得开心就好。”

可那位老太太却板起脸：“你要是不收，我们以后可不敢来了。白吃白喝，像什么话？”

其他几位也纷纷附和：“是啊，沈佳，你这服务这么周到，茶水点心不断，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收点台费，大家玩得也安心。”

正僵持着，柳琦鎏从外面回来，听了原委，便笑着站出来：“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那咱们就收点，权当是水电费。不过也别多收，意思一下就行。”

于是，在众人的提议下，定下了一个“三元台费”的规矩：每人每场三元，不限时间，管茶水、管点心。至于牌局规则，也定了个轻松的玩法——放炮一次两元，自摸一元，严禁大额下注，更不许带彩头，纯粹图个乐子。

柳琦鎏还特意在墙上贴了张红纸，用毛笔工整地写着：“娱乐为主，输赢不较；禁止赌博，违者劝离。”他打趣道：“咱这标准，连派出所的同志来了都得点头称赞，说这是‘文明娱乐示范点’！”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从此，柳家的棋牌室便热闹了起来。每天下午，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麻将桌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几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洗牌声、碰牌声、欢笑声此起彼伏，连屋外的麻雀都懒得飞走，蹲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凑热闹。

沈佳忙前忙后，端茶倒水，有时还亲自下厨，蒸些南瓜馒头、红豆糕点，免费供应。她总说：“大家来玩，就是客人，哪能让你们饿着肚子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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