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淋”雨(2/2)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都带着颤。
“你被门影响了!”
“我没有。”
终焉否认得很快,语气却没半分底气,更像在自欺欺人。
阮澜烛的手臂开始轻颤,不是怕,是疼——心口像被钝器反复碾过,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在雪村的时候,你就已经被门影响了。我当时以为你只是个孩子,性情是正常……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没逃过。”
他越说,声音越哑,
“过的门越多,负能量会越积越多。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甚至开始无意识地自救——可这自救,根本就是饮鸩止渴!”
他终于懂了,那些资料里写的病情快速康复,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终焉的病痛恢复得快,可随之而来的副作用,是没人看见的压抑,是藏在骨头缝里的痛苦。
只有把过去的自己彻底碾碎,只有把所有的脆弱都藏进面具之下,她才能装作“好起来”的样子。
她的病,从来就没好过。
她只是把那个怯懦、痛苦的自己,亲手扼杀在了躯壳里,让“恶”戴上“善”的面具,日复一日地演下去。
个体的负性情绪若长期缺乏有效宣泄渠道或未能充分释放,便会在心理层面持续累积。
生活中遭遇的创伤性体验往往会在潜意识中留存,非但不会随时间自然消解,反而可能因压抑而愈发清晰,进而加剧心理痛苦。
当负性情绪的累积超过个体心理承受阈值时,就会以爆发的形式外显。
这种情绪爆发可能导致个体出现显着的人格解离与精神功能紊乱。
表现为自我认知扭曲、情绪失控,严重时可能诱发精神崩溃、精神分裂症、解离性身份障碍(多重人格)等精神心理问题。
极端情况下甚至可能伴随反社会倾向的行为表现。
……
阮澜烛闭了闭眼,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全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第一次爆发,是在威福利山疗养院;第二次,是在雨中女郎;第三次——”
“是在哭儿郎。”
凌久时接过话,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看着终焉那张平静到冷漠的脸,只觉得心头发寒,
“从第五扇门开始,你攒下的负能量就一直在爆发……只要一进这门,你就会失控,甚至暴走……”
“终焉,你冷静点。”
凌久时上前一步,想拉住她,
“我们还没确定,这算不算触犯禁忌条件,你别冲动——”
“可如果算呢?”
终焉打断他,眼神直直地看着他,没有温度,
“你们能跟门的力量抗衡吗?要是你们拉不住我,怎么办?”
“我们拉得住!”
阮澜烛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恳求,
“有我们在,你就不会有事!”
终焉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点头。
那眼神太陌生,太冰冷,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阮澜烛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的委屈。
“你不信我?”
对面依旧是沉默。
过了好久,终焉才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扎进两人的心里。
“如果我的死,能拉上一个敌人垫背,那就不算很难堪。”
这话压在她心底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
在终焉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死”成了她偶尔会想起的解脱。
只是徐州的话,像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终小姐,你肩上扛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命,是千千万万个家。”
“集团是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的心血,是他们的希望,你必须接过来。”
她不敢死。
她怕自己死后,有人会戳着她的脊梁骨,指着她的墓碑,骂她没用、懦弱、无能,骂她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所以她把那些胆小、绝望,都藏进心底最深的地方,默许自己变成一个狂躁、易怒的“病人”,然后在把这些“病症”全部治好。
——至少那样,她就可以骗所有人,包括自己,她好了,还活着,还能扛着那些责任,大胆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