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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茶店残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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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市的街道像被抽走了生气的画布,刚才还黏在青石板上的梧桐絮,此刻竟被黑气缠成了黑色的绒团,顺着风滚过路面时,留下一道淡淡的黑痕,像墨汁在宣纸上晕开的败笔。齐乐抱着狌狌疾步前行,怀里的小家伙缩成一团,雪白的绒毛上沾了几缕细小的黑煞气,像落了墨点的棉团,时不时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鼻尖的水汽凝成了细小的冰粒,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邋遢道士跟在身侧,道袍下摆扫过地面的黑痕,激起一阵细碎的黑气,他手里的罗盘指针还在疯狂摆动,只是比在军械库时多了几分偏向性,铜盘上焦黑的梧桐虚影颤了颤,竟透出一丝极淡的绿,像是濒死的草木在绝境里挣出的生机。“不对劲,这煞气在往茶店汇拢,像是有东西在引着它们走。”他声音压得极低,沙哑的气音里裹着几分凝重,“白衣那小子撑不了多久,守心簪是纯灵玉所制,一旦灵光尽灭,他的灵脉会被煞气反噬,到时候就算救回来,也得废了半条命。”

齐乐没说话,指尖的梧桐灵气顺着掌心缓缓渗出,在身前凝成一道淡绿色的灵气屏障,将扑面而来的黑气挡在外面。屏障碰到黑气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像热油浇在雪上,黑气化作缕缕白烟,屏障也随之黯淡几分。他抬头望去,前方的街道越来越暗,原本亮着的商铺灯牌被黑气裹着,只剩一圈昏黄的光晕,像濒死之人的眼珠,透着死气沉沉的光。街边的“镇煞司”监测灯全灭了,玻璃罩子碎得满地都是,碎片上沾着黑煞气,踩上去发出“咔嚓”的脆响,像踩碎了一层薄冰。

转过街角,茶店的招牌就撞进眼里——那方木质招牌原本刻着“清茗观灵”四个烫金小字,此刻金漆剥落,木纹里渗着黑丝,“灵”字的最后一笔被黑气啃得残缺,像被硬生生咬掉了一截。店门虚掩着,门缝里往外涌着浓黑的煞气,像一条黑色的蛇,顺着门轴往街道上爬,门楣上挂着的风铃早就没了声响,铜铃表面生了层黑锈,铃舌垂在一侧,像断了气的虫子。

“小心!”邋遢道士突然伸手拽了齐乐一把,桃木剑“唰”地出鞘,剑身上的“镇煞”二字红光暴涨,劈向齐乐脚边的地面。只见地面的青石板突然裂开一道细缝,几缕黑丝从缝里钻出来,像毒蛇的信子,带着尖啸声往齐乐脚踝缠去,被桃木剑的红光一碰,瞬间化作黑烟消散,石板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小坑,坑里还冒着淡淡的黑气。

齐乐站稳脚跟,指尖捏了个凝灵诀,碧色灵气顺着指尖淌到地面,在青石板上凝成一道环形符文,符文亮起时,周围地面的细缝里冒出的黑气瞬间被压了回去,像被堵住的泉眼。“里面的煞气已经成势了,得速战速决。”他说着抬脚踹开茶店的门,门轴“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混着黑气落在地上,积成一层黑灰色的粉末。

茶店里的景象比外面更骇人。原本摆着茶桌的地方,地面陷下去一个浅坑,坑里爬满了黑丝,像一张巨大的黑网,往四周蔓延。坑中央,白衣先生盘腿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渗着血丝,手里紧紧攥着那支守心簪——簪头的灵光只剩米粒大小,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簪身刻着的静心纹里渗满了黑煞气,原本莹白的玉簪竟泛着一层灰黑,像蒙了层污垢。他周身的灵气乱成一团,淡蓝色的灵雾裹着黑气,像掺了墨的水,在他身边翻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气音,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白衣!”齐乐快步上前,怀里的狌狌突然跳下来,周身的白光再次亮起,比在军械库时黯淡了几分,却依旧顽强地撑开一个半人高的光罩,将白衣先生护在里面。黑丝撞在光罩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炒豆子一般,光罩上的白光随之波动,狌狌的小身子抖得更厉害,喉咙里发出急促的低吼,显然灵力消耗极大。

邋遢道士绕到坑边,桃木剑往地面一插,剑身上的红光顺着地面蔓延,在坑边凝成一道红色的结界,将黑丝困在坑里。“这是‘聚煞阵’的雏形!”他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摸了摸坑边的黑丝,指尖刚碰到,就猛地缩回手,指腹上沾了一点黑煞气,竟像烧红的烙铁般烫人,“有人在暗中催动煞气,不是母煞的手笔,倒像是……人为引动的!”

齐乐蹲下身,指尖的碧色灵气轻轻落在白衣先生的眉心,灵气顺着眉心往他体内游走,刚碰到他的灵脉,就被一股汹涌的黑气顶了回来,让他指尖微微发麻。“他的灵脉被煞气堵了,得先把守心簪的灵光续上。”齐乐说着从怀里摸出《山海经》,书页刚一翻开,就有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书页里飘出,落在守心簪的簪头上。那光芒像极细的金丝,顺着簪身的静心纹游走,将里面的黑煞气一点点逼出来,簪头的灵光随之亮了几分,从米粒大小变成了黄豆大小,泛着柔和的莹白。

白衣先生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涣散,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齐先生……道长……你们回来了……”他咳了一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丝,“刚才……煞气突然变凶,像是有东西在牵引它们……我看到一道黑影从店后闪过,速度太快,没看清模样,只闻到一股……松木香,像是……镇北军常用的护心香……”

“镇北军?”邋遢道士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茶店的后门,那里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渗着淡淡的黑气,还混着一丝极淡的松木香,“沈岳说他是镇北军副将,难不成还有其他镇北军的人活着?”

齐乐心里一动,指尖的梧桐灵气突然有了反应,顺着地面往茶店后门飘去。他站起身,快步走到后门,推开木门时,一股更浓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混着煞气的阴寒,像冰与火交织的味道。后门外面是一条窄巷,巷子里的墙壁上爬满了黑丝,原本青灰色的砖墙被染成了灰黑色,墙角的杂草早就枯了,茎秆上缠着黑煞气,像一条条黑色的蛇。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地面上留着一串浅浅的脚印,脚印边缘沾着黑煞气,却又裹着一丝极淡的灵气,像是修行者留下的痕迹。

“这脚印很新,刚离开没多久。”齐乐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脚印里的泥土,泥土里混着松木香的气息,还有一点细碎的木屑——那木屑是梧桐木的,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他掌心的梧桐灵气隐隐呼应,“是梧桐木的木屑,而且是百年以上的老梧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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