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煞种(2/2)
“不对劲。”夕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攥着片灵草叶子,叶子边缘已经发黄,“方才去后院浇灵草,发现好几株都蔫了,灵气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话音刚落,三花猫突然从竹筐里跳出来,脊背的毛又竖了起来,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梧桐树的根部,喉咙里的低吼比上次更沉。
齐乐绕到树后,蹲下身拨开土壤,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时,突然一顿——一截露出土面的须根上,沾着个芝麻大的小黑点,黑得发沉,像滴在纸上的墨,任凭他用灵气去擦,也纹丝不动。更奇怪的是,灵气刚碰到黑点,就被悄无声息地吸了进去,连点涟漪都没泛起。
“这是……煞种?”邋遢道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还攥着个没吃完的压缩饼干,桃木剑斜插在腰后,“昨夜处理军械库的残煞时,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这东西顺着树根爬来了。”白衣青年跟在后面,守心簪在他指尖泛着微光,靠近梧桐树时,簪头的云纹突然暗了暗,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齐乐摸出怀里的《山海经》,刚翻开,书页就自动停在了新的一页。泛黄的纸面上,墨字正缓缓浮现,比上次更淡,却透着股警示的意味:“煞种寄木,吸灵养煞,木枯则煞生。”
“也就是说,这东西在靠梧桐树的灵气长大?”夕皱起眉,伸手去碰须根上的黑点,指尖刚碰到,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缩回手,“好重的阴寒,灵气根本进不去。”
狌狌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雪白的绒毛蹭了蹭齐乐的裤腿,手里的灵米糕早就忘了啃,只盯着那小黑点,耳朵往后缩。赤鱬也游到陶缸边,尾巴尖在水面轻轻一点,灵泉水里的黑丝突然动了动,像有生命似的,往缸底的根系方向飘去。
“不能硬来。”白衣青年按住齐乐的手,阻止他用梧桐灵气去冲,“这煞种已经跟须根缠上了,要是强行剥离,会伤了梧桐树的根本。”他顿了顿,守心簪往须根上方一悬,淡金色的儒气缓缓落下,像层薄纱裹住黑点,“只能先困住它,不让它继续吸灵气。”
邋遢道士也举起桃木剑,剑身上的“镇煞”符文亮起红光,和儒气交织在一起,把小黑点牢牢裹在中间。可刚裹了没一会儿,红光就微微颤了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往外顶:“这玩意儿还挺能撑,看来昨夜那煞兵的本源,没彻底散干净。”
齐乐蹲在树旁,指尖贴着树干,能清晰地“看见”地下的根系——那截沾了煞种的须根,已经有细细的黑丝往主根方向爬,像藤蔓似的,缠在泛着绿光的根系上。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顺着根系往远处探,竟在几条街外的老槐树下,也感觉到了一丝同样的阴寒,只是更淡,像藏在土里的针。
“不止这一处。”齐乐抬起头,声音里带着点凝重,“其他有古木的地方,可能也有煞种。”
玄龟爬到他脚边,背甲上的八卦符文亮了亮:“军械库的青铜棺,原本是前朝的镇煞棺,里面埋了不少战死的兵卒,煞气积了上百年。那煞兵只是煞气凝聚的外皮,真正的根,可能还在棺底。”
话音刚落,陶缸里的灵泉水突然晃了一下,缸底的黑丝猛地往须根方向窜去,像要和须根上的煞种汇合。赤鱬赶紧甩动尾巴,淡蓝色的水系灵气在水面织成网,堪堪拦住黑丝,可灵气网刚碰到黑丝,就被腐蚀出个小洞。
“得去趟军械库的棺底看看。”邋遢道士把桃木剑别好,拍了拍齐乐的肩膀,“你跟我去,夕和白衣先生留在这儿看着煞种,别让它趁机扩散。”
齐乐点点头,摸了摸梧桐树的树干,指尖传来温暖的灵气,像是在回应他。狌狌突然跳上他的肩头,雪白的绒毛蹭了蹭他的脸颊,手里还攥着剩下的小半块灵米糕,像是要跟他一起去。
“带上它吧,”夕笑着说,“狌狌对煞气敏感,说不定能帮上忙。”
齐乐抱着狌狌往外走,晨光落在青石板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到街口时,他回头看了眼茶店,梧桐树叶在风里轻轻晃动,只是那两片卷边的新叶,似乎又灰了一点。白衣青年正用守心簪的金光,一点点裹住须根上的煞种,淡金色的光里,小黑点像颗顽固的石子,始终不肯消散。
狌狌突然往他怀里缩了缩,小爪子指着军械库的方向,耳尖往下垂。齐乐抬头望去,远处的天空虽然放晴,却在军械库的上空,凝着一缕极淡的黑气,像根细线,连在天际线的尽头,不知通向哪里。
他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山海经》,书页似乎又烫了一点,像是在提醒他——这场关于煞种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