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唯心主义【6.1】(2/2)
我这样问拉斐尔。
这时候的我正钻到拉斐尔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膛。
我能感受到他腹腔狠收一下。我没抬头,我觉得他大概是深呼吸了。
安娜去世后,我开始注意每个人的心跳,呼吸,温度,胸腔的起伏……这些似乎就是一个人活着的生理性证明。
那长眠于灵柩的外婆的尸体,一具不会呼吸没有温度不会动的肉体,那就是一个死人。
我当然知道在面前晃荡的那些家伙是活人,但是还是忍不住去看那些所谓的“证据”。
这就是一个活人啊——我想。
不过这些举措对别人来说似乎太冒犯了。
可拉斐尔说:“如果这可以让你安心,那就做吧。”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呢。
拉斐尔是个好人,这是我在上完第一节课后所认知的,不过那时我还不信任他,所以当时要带个问号。
但现在我已经彻底信任他了。
他是外婆找来的人,现在外婆已经去世,他不再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可他依旧……不,甚至是来得次数更多了。
我想问,他便丝毫不忌讳和我谈。
我觉得之前的问题难到他了,所以我换了个简单些的。
“你会死吗?你决定什么时候死。”
“我会死,可我并不知道下一刻的命运。”
我追问:“你能不死吗?”
他笑了下。
他说:「人或事物的结束是必然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更没有绝对永恒的事物。
人们只不过是一直在追求“不变”。
可时间是客观的,不管生老病死,月落日升,时间的河一直在流动。
客观就是不打扰,不介入,不中断。
那「如今的神」也是客观的?祂不再给出启示,也不再审判任何人。
6.
这时候的我喜欢温暖的怀抱,可能是在这期间所接触的都不是什么太恶的人,怀抱令我安心。
而我对生的,冷的,感到厌恶。一度不能接受诸如切片刺身这类肉类生食,它会让我联想到人类尸体的肉是不是也是如此湿腻。
我做了一份问卷,随后被赶出了房间。屋内的卡里尔和外公说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外公转告我,说没什么,假期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爬山。
可我后来被禁止进厨房了。
女仆端来一碟歌剧院蛋糕,摆在我身前。
他们怕我生气,但又觉得我很好哄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7.
神明在看着你,所以你要做个好孩子,好人。
但是神是客观的,所以“被注视”这件事本身无关你的好与坏。
可我觉得神很没用。什么也不会做,什么事都不回应。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决定自己寻找。
1794年,科学家拉瓦锡被推上了断头台。他在行刑前找刽子手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在自己头颅被砍下后,看看自己有没有眨眼睛。如果头颅被砍下后有眨眼睛,那便代表着灵魂真实存在。
而据说拉瓦锡被斩首后,刽子手真的看到了拉瓦锡的头颅在眨眼睛,眨了十一次。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真事还是民间杜撰。
我去找了密室中记载的卷宗。有些是用拉丁文记载的,用词古老而晦涩难懂,我课程还没学到那,贸然表露出兴趣有可能会被别人注意到。
因此我只能比着词典去翻译,偷偷做。
之后,我在墓地蹲了两天。
我想。倘若真的有灵魂,有天堂,有神。我想问她如今怎么样,神真的存在吗?
可除了有讨人厌的虫子爬我身上外,什么都没发生。
哦,还被巡逻的安保人员抓到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吗?还是说我翻译错了……
8.
放学路过雷纳图斯。
乌鸦总是聚集在这里。
在门口,他说是我错了。
他说:“如果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就好了。”
我能看到他眼睛,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并不会,我已经有我自己的方向了。”我冷漠道。
所以,我想他此刻的心情大抵就和那只在棺柩上停留的乌鸦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