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帝王训:仁政非慈,强权为基(1/2)
大明城外围,李骁带着金刀沿着工地外围的戈缓慢骑行。
远处的工地上,奴隶们如同蝼蚁般忙碌,监工的皮鞭声隐约传来。
金刀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父王,那些奴隶都是战败的俘虏?也就是咱们的敌人!”
“本应该对咱们恨之入骨,是如何管的他们老实干活?”
李骁勒住马,目光投向工地,沉声道:“管理奴隶,靠的是铁律。”
“除了监工,这里还驻扎着五千人的军队,一旦有奴隶暴乱,格杀勿论。”
“你看那边……”
他指向工地边缘的壕沟与瞭望塔:“奴隶们被分区域封闭管理,每个区域之间用土墙隔开,不能随意走动。”
“还实行连坐制度,一人逃跑,同队的人全部处刑,同区域的奴隶都要受罚。”
金刀顺着李骁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工地被划分成一个个方格,每个方格外都有手持长矛的士兵巡逻。
“那他们要是私下反抗怎么办?”金刀又问。
“靠分化。”
李骁解释道:“我们会从奴隶里挑出部族出身的人做基层监工,给他们一点的权力。”
“这些人一旦有了权力,欲望就会膨胀,为了保住这点好处,会比咱们的监工更卖力地盯着其他奴隶。”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合作者’能得到更好的食物和住宿,偶尔还会有一些卖不出去的老女奴送来此地,激励这些奴隶更大的干活劲头。”
“而这,就是这些异族监工们所追求的‘特权’。”
“他们的合作,是维持营地运转的关键。”
“还有告密人。”
钱大户骑着马跟在身后,轻声的补充道:“我们会在战俘里培养‘眼线’,建立告密通道。”
“不管是普通奴隶还是合作监工,他们的言行都会被监视。”
“只要有逃跑计划、反抗情绪,甚至消极怠工,都会被立刻汇报上来。”
金刀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些东西都是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感觉很是新奇。
这时他看到远处的土墙边挂着一排干枯的尸骨,风吹过,尸骨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心中一紧:“父王,那些是……”
“是不听话的奴隶。”
李骁语气平静:“对不服从管理、试图逃跑或反抗的,直接处决,还要挂在显眼的地方杀鸡儆猴。”
“只有让他们害怕,才能乖乖干活。”
众人继续前行,来到一处砖窑附近,奴隶们正扛着沉重的青砖往城墙方向搬运,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疲惫。
“他们每天要干多少活?”金刀问道。
“有严格的劳动定额。”
钱大户回答:“每个奴隶每天必须从砖厂搬运两千块砖去工地。”
“工匠需要砌三尺高、一丈长的墙或者烧一千块砖。”
“要是质量不好,比如砖没烧透、墙砌歪了,轻则被皮鞭抽打,重则直接处死。”
“口粮也和工作量挂钩,不劳动者不得食。”钱大户继续道。
遵照李骁的吩咐,将建造城墙和管理奴隶的这些弯弯绕绕,都讲给王爷听。
“完成定额的能多吃一口,超额的能分到豆饼;没完成的,只能吃草,甚至饿肚子。”
“豆饼?那不是给马吃的吗?”金刀惊讶地问。
就是豆子榨油之后剩下的豆渣,这可是好东西啊。
很多百姓都靠着豆渣来补充营养呢,更是牛马最喜欢吃的食物,能增强体魄。
每当大战爆发的时候,秦国士兵们都会给战马喂食豆渣甚至是豆子、主粮。
金刀不明白,豆渣这种好东西,竟然会分给奴隶吃?
钱大户苦笑一声:“回王爷,不给不行啊。”
“若是没有豆渣的话,这些奴隶会很快大量累死的。”
“而且豆饼已是奴隶能吃到的最好东西了,只有偶尔能吃到一点,他们平时主要吃麸糠、草叶,还有蟋蟀。”
“草叶和蟋蟀?”
金刀彻底愣住了:“草怎么能给人吃?蟋蟀又怎么来的?”
“草是戈上随处可见的,和麸糠一起煮在粥里,好歹也能让肚子吃个水饱。”钱大户解释道。
“蟋蟀是专门饲养的,产量高、繁殖快,一个月就能收获一批。”
“战俘里有个天竺矮黑人在老家经常吃不上饭,给贵族种地得来的粮食全部上缴,全村都要靠吃蟋蟀活下去。”
“属下让这个天竺人带着一批奴隶养蟋蟀,没想到真让他养成了。”
“虽然不够吃,但蚊子再也是肉,奴隶们抢着要。”
一旁的李老扁也是轻轻摇头,补充道:“在这种地方,别蟋蟀了,老鼠、蛆虫都是好东西。”
“那些天竺矮黑人,甚至主动要牛粪吃,那是神圣的,能消灾治病。”
“咱就想不明白了,那玩意咋吃啊?恶不恶心?”
李老扁看来,这次西征带回来的这群天竺矮黑人,简直和其他人类完全是两个物种。
起吃牛粪的事情,钱三户也不嫌恶心了,摇头道:“若不是担心爆发瘟疫,我都想让这些矮黑人用牛粪养蛆虫给其他奴隶吃了。”
在钱三户的眼中,这些奴隶统统都是消耗品,平均也就两年的寿命。
根本用不着在意他们的身体健康和未来,反正是注定走不出这里的。
可惜,蛆虫那玩意虽然蛋白质含量很高,可一旦爆发了瘟疫,有可能会蔓延至其他地方,不值得。
所以,钱三户只能加强对工地的封锁,绝不能让这些奴隶跑出去。
听着钱三户的述,金刀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从在龙城长大,虽听过大人们战争残酷,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可他毕竟是李骁与萧燕燕的儿子,体内流淌着铁血血脉,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也渐渐坚定。
李骁将金刀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自点头。
这孩子没有被眼前的残酷吓退,反而能快速收敛情绪,这份心性,已远超同龄之人。
“金刀,你如今看到的,只是这乱世中最寻常的一角。”
“父王今日带你来,不是要让你害怕,而是要让你明白,权力从来都不是靠锦衣玉食堆出来的,是靠白骨垒、血汗浇出来的。”
“你将来要继承的,不是一座安逸的龙城,是一个正在崛起的帝国,是千万人用命换来的疆域。”
他抬手,指向远处仍在忙碌的奴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你看那些奴隶,他们为何会沦为阶下囚?”
“因为他们的部族弱,他们的君王无能,所以只能任人宰割。”
“这世间的道理从来简单,你若不强,将来秦国的百姓,就会变成今日的奴隶;秦国的城池,就会变成他人的战利品。”
金刀抿紧嘴唇,握着缰绳的手又紧了几分,眼中的坚定更甚。
“未来咱们进了中原,或许会有一批人在你身边大谈孔孟之道。”
“告诉你什么是‘仁政’、‘爱民’,这些话有几分道理,但不全都有道理。”
“你可以用它,但不能信它。”
李骁继续道,语气冷冰:“你要记住,仁政是给治下百姓的,不是给敌人的;爱民是护自己人的命,不是让自己人任人欺负。”
“否则,宋国就是前车之鉴。”
“当年父王在河西堡起兵,若心慈手软,早就成了他人刀下亡魂,哪有今日的秦国?”
“你若将来对敌人讲仁慈,就是对秦国百姓的残忍。”
他顿了顿,看向金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还有,你要学会看透人性。”
“方才钱大户的‘分化奴隶’,不是父王教他的阴狠,是乱世生存的法则。”
“人皆有欲望,或图一口饱饭,或图一点权力,或图一个女人。”
“你能看透这些欲望,就能用它来聚拢人心,也能用来瓦解敌人。”
“但你更要记住,自己不能被欲望吞噬,权力是工具,不是目的;财富是保障,不是枷锁。”
“父王,那……咱们修建大明城,用这么多奴隶的命,算……算仁政吗?”金刀犹豫了一下问道。
李骁没有丝毫犹豫道:“他们是不服王化的异族,是敌人,不是我们大秦的百姓,不配享有我大秦的仁政,只配承受我大秦的铁拳。”
李骁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大明城轮廓,缓缓道:“大明城建成后,会成为秦国的新都,能护百万百姓安居,能让秦国的基业传得更久。”
“今日这些奴隶的命,是为了将来更多秦人的命,这不是残忍,是取舍。”
“身为君主,最难的不是杀伐,也是取舍。”
“知道该舍什么,该取什么,该为谁舍,该为谁取。”
“你若将来做不到这点,就守不住这天下。”
他抬手拍了拍金刀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带着父亲的期许:“永远不要相信‘太平’会从天而降。”
“这天下,是打出来的,是守出来的,今日咱们压着奴隶建城,明日就要带着士兵打仗,后天还要想着怎么让百姓吃饱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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