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被植入的追踪信号(1/2)
何晨光的腿上显然在不断地疼痛, 那种疼痛,已经从最初的尖锐刺痛,变成了一种持续不断的、如同钝刀子割肉般的折磨。
他靠在一块岩石上,轻轻地、用一种极为克制的力道,揉着自己的膝盖, 试图缓解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痛感。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但他依旧,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只是沉默着,如同在与自己的身体,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的战争。
张冲把那挺沉重的机枪, 小心地放在身边的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但他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选择了一个能够俯瞰他们来时方向的隘口,半蹲在那里,警惕地观察着来路。 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耳朵,则在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不和谐的音符。对他来说,休息,只是身体的休息,他的精神,依旧是一张拉满了的弓。
蒋小鱼则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类似平板电脑的电子设备。 他点亮屏幕,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了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和频谱图。
他正在检查周围的电磁环境,以确认没有任何他们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植入的追踪信号。
展大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何晨光身边,从自己的背包侧袋里拿出军用水壶, 拧开盖子,递给了正咬牙忍痛的何晨光。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个字,但那双沉稳的眼睛里,却传递出了所有需要表达的情绪——关心,以及无声的鼓励。
何晨光抬起头,布满冷汗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苍白却真诚的笑容。他接过水壶,没有客气,仰头就灌了一大口。清凉的清水,顺着他干裂的喉咙流下,仿佛一道甘泉,瞬间滋润了他那因为剧痛和脱水,而几近燃烧的身体。
这一口水,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补给,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它像一股暖流,让他紧绷到了极限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舒缓。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有些疲惫,但神情确实放松了不少。 张冲那紧握着机枪的手,指节不再那么发白;蒋小鱼在收起电子设备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整个人,都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就连一直如标枪般站立的林泰,他那紧锁的眉头,也微不可察地,舒展开了一丝。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突袭、爆破、撤离,每一个环节,都像经过精密计算的程序一样,执行得 fwlessly(天衣无缝)。更重要的是,除了何晨光那无法避免的旧伤复发,而且没有人再添受伤。 在这种烈度的战斗中,能够全须全尾地撤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胜利。
这种胜利的喜悦,虽然被巨大的疲惫和潜在的危险所稀释,但它依旧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每个人的心底,让他们在绝境之中,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休息了不到十分钟, 当何晨光感觉自己膝盖的痛感,稍稍被压下去一些,呼吸也终于平复下来的时候,林泰已经站起身。
他的动作,就像一个无声的命令。
所有人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重新绷紧了。刚刚才有所松弛的肌肉,再一次充满了力量;刚刚才有所缓和的眼神,再一次变得锐利起来。他们,又从休憩的野兽,变回了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机器。
林泰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时间到了。不能停留太久,敌人的反应部队,很可能正在以我们刚才的位置为圆心,进行扇形搜索这一带。 我们必须在他们的包围圈形成之前,跳出去。”
没有人有任何异议。所有人都明白,这十分钟的休息,已经是奢侈。
大家迅速整理好装备,检查了弹药,然后,整顿队形,继续前进。
这次, 他们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为了照顾何晨光,林泰和展大鹏,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了中间。他们并没有直接搀扶,因为那样会影响到三个人在遭遇突发情况时的战术动作。他们用一种独特的节奏,配合着何晨光的步伐,在他身体失去平衡的每一个瞬间,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提供一个可靠的支撑点。
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一种早已融入血液的战友情。
张冲,则自告奋勇地,接过了何晨光那支沉重的狙击步枪。他将自己的机枪,用背带斜挎在身后,双手,则像抱着一个珍贵的婴儿一样,将那支凝聚着现代科技精华的“死神之镰”,稳稳地抱在胸前。这不仅是为了给何晨光减负,更是为了保护这支队伍的“眼睛”。
蒋小鱼,则负责在最前方开路,他的眼睛,像雷达一样,不断地扫描着前方的地形,为队伍,选择出一条最安全、最高效的前进路线。
他们的行进,快,却不乱。每一个人,都像一个精密的齿轮,在林泰这个主轴的带动下,高速而又精准地运转着,带动着整个“尖刀小队”的作战机器,在这片危机四伏的丛林中,飞速穿行。
时间,在沉闷的赶路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中午时分, 当头顶的太阳,变得最为毒辣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一个预定的汇合点。
这里有一片极为茂密的树林, 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斑驳的光斑。林下的灌木和蕨类植物,长得异常疯狂,几乎将所有的空地,都填满了。这里,很适合隐蔽, 无论是从地面,还是从空中,都极难被发现。
“就是这里了。”林泰看着手中的战术平板,对比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低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队伍,便如同流入了大海的溪流,迅速而无声地,融入了这片浓密的绿色之中。
不需要更多的指令,长久以来形成的战术素养,已经让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林泰安排张冲和展大鹏在队伍休整区的两侧警戒。
张冲立刻就找到了一处由几块巨石和一棵倒下的巨木,天然形成的、绝佳的机枪阵地。他将机枪的脚架架好,小心翼翼地,清理掉了射界前方几根碍事的藤蔓。
从他所在的位置,可以完美地,封锁住这片林区最主要的一个入口。他趴在那里,就像一头进入了自己领地的雄狮,充满了自信和威慑力。
展大鹏,则选择了另一侧的一棵巨树。他没有停留在地面,而是像一只灵巧的猿猴,悄无声息地,爬上了树干,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了那浓密的树冠之中。
他从上方,俯瞰着另一片更为复杂的区域,那里,是视线的死角,也是最容易被敌人渗透的方向。
他,就是潜伏在暗影中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任何胆敢靠近的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蒋小鱼则迅速地,在一个被树根和岩石环绕的凹地里,建立起了自己的临时指挥中心。
他没有急着去联系总部,因为在敌我不明的区域,任何主动发出的无线电信号,都可能成为暴露自己的催命符。他的首要任务,是负责通讯联络中的“联”与“络”——也就是监听。
他架设起一根简易的定向天线,戴上耳机,开始仔细地,搜索、监听着预设的几个敌方通讯频道。
他需要从敌人那杂乱无章的通讯中,分辨出有用的信息——他们的搜索进度、兵力部署、指挥官的意图……这些情报,将直接决定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是继续潜伏,还是紧急转移。
何晨光终于可以好好处理一下他那条已经开始严重抗议的腿伤。 他靠着一棵巨大的榕树,粗壮的气根,为他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支撑。
他将那支被张冲小心翼翼递回来的狙击步枪,放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是他安全感的最大来源。然后,他才开始专注于自己的身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用战术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了那已经渗出些许血迹和汗水的裤腿。
紧接着,他开始一层一层地,拆开那临时包扎的绷带。
随着最后一层纱布被揭开,那处旧伤,终于完整地,暴露在了丛林斑驳的光影之下。伤口周围的皮肤,有些红肿, 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紧绷的光泽。在高强度奔跑和冲击的刺激下,那条早已愈合的伤疤,仿佛被重新撕裂,边缘泛着令人不安的暗红色。但值得庆幸的是,伤口本身还算干净,没有出现化脓或大面积感染的迹象。
何晨光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一旦伤口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他重新上药包扎,动作很熟练。 他的动作,和他狙击时一样,充满了某种近乎苛刻的精确感和节奏感。他先是用医疗包里仅有的消毒湿巾,以伤口为中心,由内向外,画着圈,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周围的皮肤。那冰凉的酒精,接触到红肿皮肤时所带来的刺痛,让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额角的青筋,都随之暴起。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依旧稳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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