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海魔众(2/2)
钱塘江口,巨浪拍岸,涛声如雷。
码头上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两艘体型修长、线条流畅的尖底福船静静停泊,正是陈文先精心准备的快船。
船体坚固,桅杆高耸,帆索紧绷,一看便知是航海的利器。船身刷著桐油,在秋日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
船上水手皆是太子府从沿海水师中精选的精锐。
杨帆整理,个个动作麻利,神情剽悍。
而在外围的海面上,一支更为庞大的舰队已列阵待发!
那是钱塘水师的精锐。
战船如林,刀枪如雪,杀气腾腾。
高大的楼船居中,四周环绕著、海鹄、哨船,枪杆上「宣」字大旗与各色将旗猎猎作响。
根据十兵卫的情报,水师此次倾巢而出,目标直指盘踞在舟山群岛岱山岛一带的倭寇老巢。
这帮倭寇藏身舟山,随时能威胁杭州和沿海,况且平日里就在东海劫掠。
如此毒瘤,必须彻底铲除。
李衍、沙里飞、吕三、龙妍儿已在码头等候。
见到林胖子等人到来,众人立刻上前相见,自有一番问候。
「道长气色好多了。」李衍打量了一下王道玄。
「还好,神魂已固,虽不能全力施为,但随船出海无碍。」王道玄稽首道。
陈文先快步迎上,对著李衍和领军的钱塘水师参将介绍道:「李少侠,这位是钱塘水师参将周震将军。」
「周将军,这位便是太子殿下倚重的李少侠及其十二元辰诸位英雄。少侠此行寻宝,将军清剿倭寇,目标海域相邻,正好互为特角,守望相助!」
水师参将周震是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一身铁甲铿锵,抱拳道:「久仰李少侠大名!金陵平乱,杭州锄奸,壮举令人钦佩。」
「剿灭倭寇乃本将份内之责,少侠放心,但有需要,我水师全力配合!」
他笑容爽朗,对众人很是恭敬,显然与太子关系近。
李衍抱拳回礼:「周将军威武!有将军虎威震慑,李某此行安心许多。预祝将军旗开得胜,犁庭扫穴!」
寒暄已毕,时辰将至。
陈文先将一个密封的锦盒郑重交给李衍:「少侠,此乃那片海域最新的海图与沉船可能区域的标记,以及联络信号。海上凶险,万望珍重!」
「在下还要替太子办差,不能随你们出海。但诸位放心,寻找刺青大师的事,在下必尽心尽力。一旦找到,就让他前往岭南,与诸位会和。」
「多谢陈长史。」
李衍接过锦盒,收入怀中,目光扫过身边的伙伴:
沙里飞摩挲著腰间的火统,跃跃欲试;吕三肩头的鹰隼立冬锐目扫视海天;
龙妍儿白纱覆面,气息沉静;林胖子眼神坚定,再无富家公子的浮华;王道玄、
孔尚昭、蒯大有、武巴各具神采。
「登船!」
李衍一声令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人鱼贯登上属于他们的那艘快船。
水手们迅速解开缆绳,升起风帆。
粗大的船桨从两侧舷窗伸出,整齐划一地插入水中。
「呜——!」
钱塘水师旗舰上,雄浑的号角声撕破长空,声震百里。
庞大的舰队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缓缓调整阵型,劈开碧波,向著东海深处,向著舟山群岛的方向,浩荡驶去。
李衍所乘的海鹃快船领先一步,如离弦之箭,凭借其轻快灵活,在水师舰队侧翼加速,率先切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强劲的海风鼓满船帆,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船头破开深蓝色的海水,溅起雪白的浪花。
没多久,便消失在海平面————
船舱内,油灯随著海浪轻轻摇曳。
李衍看著手中薄薄几页情报,若有所思。
那个被抓的倭人十兵卫,虽然不知倭寇具体藏身处,但被蒙著眼进入洞窟,跟这帮倭寇有不少接触。
这些倭寇,有个名字叫「海魔众」。
远比预想的棘手。
这「海魔众」并非简单的败逃武士集团。
当年丰臣秀吉统一日本之际,不仅征服了土地,更强行合并了各地方神社信——
仰,将分散的神道体系纳入中央控制。
然而,在九州沿海地区,一支信奉「淤能碁吕」的古老神道教派拒绝臣服。
这支被称为「海渊神社」的势力,由一些神神叨叨的本土家族与武士集团组成。
在与丰臣军的决战中,他们本已失败,即将全军覆没,却因一场海啸奇迹般突围。
然而,也失去了所有陆上根基。
逃亡海上后,他们在舟山群岛深处发现了一座沉没的古代祭坛,据十兵卫说,竟与传说中的徐福东渡有关。
海渊神社的残部借此立足,自称「海魔众」。
他们不仅收编了败逃的武士忍者,更吸纳了各方力量。有神州海盗,有南洋邪道,更诡异的是,还有一头鲛人。
这海魔众表面接受丰臣政权的招安,派小队参与侵朝战争,实则两头都打劫,只为壮大实力,不知在密谋什么。
首领名叫「潮生丸」,乃原本神社大宫司之子。
副手术士名叫「八岐丸」,原为九州山中巫族后裔,精通不少邪门秘法。家族在丰臣统一过程中被屠戮,他带著族人在舟山被潮生丸所救,加入海魔众。
武士首领,则叫「龙藏」。
其曾是九州大名岛津氏精锐武士团「海狼队「队长。丰臣秀吉降服岛津氏后,他拒绝效忠新主,带领残部投奔海魔众。
还有个安德烈·费尔南德斯,原本为海军逃兵,据十兵卫说,是一名顶尖的火枪手。
最诡异的,是五首领「鳞」
这是头鲛人,神神秘秘,十兵卫也没见过。
「海渊神社——淤能碁吕——徐福祭坛——」李衍看著手中情报,眉头紧皱。
这哪里是什么流寇?
分明是一支规模不小的教团。
怪不得连丰臣秀吉,也要派人厚礼招纳。
但真正让他担忧的,则是另一件事。
自船队驶离钱塘湾,怀中勾牒,竟彻底没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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