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赢家（1/1）

萨塔拉恩齐还没有露面。

莎莉嘉知道这位大主教为什么没有露面，就像是其他教会的主教、修道院院长那样，离神明最近的也受荼毒最深、离人最远。只有最底下的才会只接触到神明的光辉与伟大——如同在海上行驶的大多数船只只能看见海面上广阔的湛蓝色，没谁会想不开到跳进水里一探海底奥秘一样。

半只湿漉漉的触手淋着雨，从小小的水洼中爬出来，它的形体在不稳定的扭曲、紊乱，像纸张被撕碎后不规则的边缘。血腥气、铁锈味，又或者只是最纯粹的腥气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弥漫开，让人闻之作呕、跪倒在地。

无数只这样的怪物湿漉漉地爬出来，它们明显比之前那些更高级，它们踩踏着绿草，会聪明避开裂缝、然后嘶吼着扑向泰然自若的莎莉嘉，扑向“白鸟”。

“白鸟”还在沉默的旁观，眷顾它的意志迟迟没有给它下达指令，不健全的脑袋生不出似人的积极性，它能也只能在此驻足，加一点本能的自保。柔软的触须无声切过那些怪物，发出连绵的“噗嗤”声，腥臭的液体四溅开，残破的躯体随之乱飞。

贵族们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

低声祈祷的、焦急催问莎莉嘉什么时候走的、谄媚笑着夸赞的……他们还处在安全的境地，还有力气表达自己的心情想法，直到第一只怪物毫无预兆的从身边的水痕里爬出来，一口咬上距离最近的先生。

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承诺会保护他们的莎莉嘉已然提起裙摆，轻盈的落在了回廊上，她抬起手，明显不属于海神教会的力量在她指尖跳跃，线条凝固成一首长诗，捆缚住扑过来的东西，将它们切割成一滩又一滩不能再聚集起来的水渍。

显然，修道院的院长从没想过要保护谁。

她甚至环顾了下空荡的四周，以一种相当惋惜的语气说；“真遗憾，短短时间，人就都被调走了。萨塔拉恩齐，教会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

……

纪评是彻底看不懂这个发展了。

他费解的在心里回忆和这位院长的初遇，和自己所有有关这位院长过去的认知，然后以一种同样遗憾的心情得出“这些不能证明什么”的结论。

嗯……

算了，不管海神教会家的内务了。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让雨停下来，这雨明显带有什么“伤害污秽生物”的特性，大地倒没多痛，但长在上面的花花草草个个都在凄惨的哭。

制止雨的核心在于莎莉嘉口中的萨塔拉恩齐……

唔。

所以萨塔拉恩齐是谁？长什么样？

大地还在沉默、缓慢的开裂，既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延伸出无数根细微的裂缝，又像一张巨嘴吞咽下淅沥的雨和怪物，避免在它身上扎根的受到摧残。

尖叫、哀嚎……好像已经没多少意志在乎可怜贵族们的死活了。莎莉嘉偏头，微笑：“我与各位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自然也不会相信各位三言两语的承诺。我承认各位中确实有善良的、温柔的、不应当死在这里的——但很遗憾。”

她笑着说：“我其实没有多少有关萨塔拉恩齐的证据呢。他是教会的大主教，我只是由他任命的院长，哪里来这样大的本事在他的教会里搜集他的罪证呢？”

“不过不要紧，”望着贵族们绝望的神色，莎莉嘉轻飘飘道，“最大的罪证就在这儿了，各位，在你们死后，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没有人会信你，”出乎意料，有个冷静的声音回复她……那回复伴随着怪物被狠掷在地上撞击声，“无论你想要什么——看看外面吧，你和大主教都不会是最终的赢家。只有最终的赢家才能定义这场惨剧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