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留下来等死（1/1）

很久之前。

大地是会呼吸的。

起伏的地面是它胸腔的肋骨，随着它的动作扩张收缩；在地上扎根的生灵是它哺育长大的孩子，贪婪的向它汲取资粮。

大地不说话。

它安静、沉默、乖顺，接纳所有的索取。

后来有一天，有一个外来的意志“看见”了它。仁慈的“母亲”怜惜它的不易，决定代它履行它的职责，代它庇佑它的孩子，也代它行使权力、发号施令。

它终于可以“放假”了。

它的意识沉入最深层、沉入世界海的底部，和那里腐烂枯萎的淤泥一起不见天日，任由海草海藻缠绕住自己，放任自己成为这里的一部分，成为供养这里的养分。

它永远安静、沉默、乖顺，平静的接纳自己的命运，接纳自己被遗忘的事实。

它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同样被遗忘、和它一样被淤泥裹缠的存在。

光芒照不进这里，只偶尔有黏糊的气泡起起伏伏，偶尔有飘摇的藻类藓类像游客一样途经，常伴这里的是阴冷的“水”，无处不在的恶意藏在水里——那是一只又一只无形的怪物，无声嘶吼着要把坠入这里的外来物吞食殆尽。

所以，张开嘴吧。

也许大地想活下去，所以它抛弃了安静、沉默、乖顺，又也许它早已被吞食，成为了“水”的一部分，那自然也应当学会了如何去追杀啃食。

“你需要乞求谁吗？不需要，在乞求之前，你可以自己解决。”被它乞求的对象用它似曾相识的语气劝说它。

大地张开嘴。

地面摇晃着裂开一道裂缝，它的孩子安稳的长在岸边，哗啦的雨水则倾灌进去，可惜那雨也不能填满这深渊，从积水里爬出来的怪物嘶吼着却不知道敌人是谁，下一瞬就随着雨水一起跌入深渊。

巨大的“白鸟”冷眼看着这一切，信使现在当然不是鸟的样子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它和鸟这个单词划等号，它有无数条凌乱的触须在空气中翕动，随便一根都有成人粗壮。

莎莉嘉还有心思微笑，将这一切突发的异变都归为萨塔拉恩齐的所作所为，称对方事情败露想要灭口，自己再借此柔声诱哄着那些躁动不安的贵族。

虽然屋顶已经被掀翻，虽然这里精巧的、价值万金的建筑构造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虽然雨大的让人睁不开眼，但贵族们还很安全，除却个别吓晕了以外，大多数还在努力镇定，认为自己一定会安全无事。

帝国的大贵族也不全是废物，有不少心理素质相当过硬——当然，也要感谢海神的眷顾，教会把他们保护的太好，放置在这儿的圣物也太多，不会让他们因为看见而出现异变。

不要紧，莎莉嘉柔声说；“如各位所见，萨塔拉恩齐被拆穿了，蓄意灭口，好在海神眷顾，不会让他得逞，我也早准备好了送各位离开。”

“看来有人反对我，”她平静的微笑，“那不如请这几位尚未拿主意的留下来一同见证大主教的暴行，好尽快作出决定。”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翻译过来就是，支持我，我送你们走。不支持我，留下来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