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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驿寄牡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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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被挠得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赶紧忍住,嗔道:“讨厌~~!”

一旁歌璧静静看着,忽然合掌轻笑:“善哉善哉。王爷这张嘴,真真是舌灿莲花。《楞严经》云:‘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王爷这般哄劝,岂不是将人缠缚得更深了?”

杨炯转头瞪她:“你今日倒有闲情逸致,在此说禅论道?”

歌璧眉眼弯弯:“非是闲情,实是见梧桐苦恼,不忍旁观。”

她款步走近,赤足踏在花瓣上,竟不沾尘,“王爷可知,她昨日等你到子时?后来听说你在中山园……那脸色,啧啧……”

李澈被说中心事,又羞又恼:“要你多嘴!”

杨炯却是心头一紧,将李澈揽得更紧些,柔声道:“傻丫头,等我做什么?困了便去睡,我还能不回家不成?”

李澈抬头看他,眼中水光潋滟:“我……我只是担心。你身边那么多女子……个个都是美人,个个都对你有意。我年纪最小,又是个道士,无趣得很……”

“胡说。”杨炯正色道,“梧桐,你在我心中,最是与众不同,最是重要!”他抬起她下巴,望进她眼里,“这次下江南,还要跟你回莲花山,见你那些祖师,我可都记在心里呢!”

这话说得恳切,李澈听得心头滚烫,脸上终于绽开笑意。她正要说话,歌璧却又开口了。

“《金刚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歌璧倚着廊柱,似笑非笑,“王爷这话说得动听,却不知是真心实意,还是惯用的甜言蜜语?

我观王爷面相,桃花纹深入鬓角,命里红鸾星动,只怕这‘与众不同’的,不止梧桐一人呢。”

杨炯心中暗骂这女子多事,面上却笑道:“歌璧姑娘既通相术,不如也看看自己?我观姑娘足不染尘,心不滞物,颇有菩萨之相。只是菩萨低眉,为的是慈悲六道;姑娘这般时时盯着他人情事,又是为的哪般?”

歌璧轻笑:“王爷此言差矣。《华严经》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而不证得。’我非多事,实是见梧桐陷于执着,心生怜悯,欲点醒她罢了。”

“点醒?”李澈忽然转头,瞪着歌璧,“我上清首徒,需要你点醒?我对你那什么密宗不感兴趣!”

歌璧浅笑,背着手,却不再多言。

杨炯听得皱眉,沉声道:“八婆,你若想着挑拨离间,将梧桐带去密宗,那你是想瞎了心,若是让她师傅知道,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歌璧却不惧,反而笑得更深:“王爷莫恼。佛说‘诸法从缘生’,你与那些女子的缘分,不是我三言两语能挑拨的。

我只是提醒梧桐,《四十二章经》有言:‘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她若不能看破这情爱虚妄,将来苦楚,只怕更多。”

李澈被她这番话搅得心烦意乱,方才那点欢喜又散了大半。

她猛地起身,大喊道:“够了!烦死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杨炯连忙拉住她手腕:“梧桐!”

“放手!”李澈甩开他,眼圈又红了,“我去练剑!总好过在这里听这些有的没的!”

正在此时,忽听院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阿福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一见杨炯便急道:“少爷!可找着您了!少夫人从江南来信了!”

这一声喊,让三人都静了下来。

杨炯一怔,松开李澈,转身道:“信在何处?”

阿福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双手奉上:“是江南加急送来的,说是少夫人亲笔。”

杨炯接过锦囊,入手颇沉。

打开看时,里头并非信笺,而是一卷素绢。他徐徐展开,但见素绢之上,用工笔细细画着一枝牡丹。

那牡丹含苞待放,花瓣是极淡的鹅黄色,层层叠叠,娇嫩欲滴。花枝斜出,三两片绿叶相衬,素雅中透着华贵。

画旁并无题款,只在上首以小楷写了一阕《踏莎行》: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归程望断无寻处。

可堪孤馆凝春思,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牡丹,鱼传尺素,砌成此念无重数。

秦淮幸自环金陵,为谁犹滞江北去?

字迹清秀挺拔,正是陆萱手笔。

杨炯细细读罢,心头一阵苦笑。

这画中牡丹含苞,是怨他迟迟不至,误了花期;这词中“归程望断”、“为谁犹滞”,更是明明白白的催促,若再不去江南,萱儿怕是真要大发雷霆了。

当即,杨炯抬头看向阿福,沉声道:“所有车驾行李,今夜必须收拾妥当。明日辰初,南下江南!”

阿福精神一振,大声应道:“是!我这就去传话!”

说罢,转身飞奔而去。

院中一时寂静。

杨炯小心卷起素绢,收入怀中。转身看向李澈,见她神色黯然,心下不忍,柔声道:“梧桐,明日你随我一同南下,可好?”

李澈低头不语,许久才轻声道:“你去娶陆姐姐,我跟去做什么?碍眼么?”

“说的什么傻话。”杨炯上前,握住她的手,“不带我去莲花山了?我还想着跟你一起扫祖师堂呢!”

李澈抬头,眼中满是惊喜:“你……你不骗我?”

“我何曾骗过你?”杨炯为她拭去泪痕,笑道,“今日我便在府中,哪儿也不去。你饿不饿?我下厨给你做饺子吃,如何?”

李澈破涕为笑:“你还会做饺子?”

“小瞧我?”杨炯挑眉,“我在军中时,常自己开小灶。今日便让你尝尝杨氏独门秘方!”

说罢,拉着李澈便往小厨房走去。

经过歌璧身旁时,他脚步一顿,淡淡道:“八婆!要不要吃?”

歌璧却摇头轻笑:“不必了,我过午不食。况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这般温馨场面,我外人还是不打扰为妙。”

这般说着,合掌一礼,赤足轻移,转身飘然而去。素白纱衣在风中轻扬,恍若观音踏莲,转眼消失在假山之后。

杨炯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李澈扯了扯他衣袖:“看什么呢?不是要做饺子给我吃?”

“看什么?看你这只小馋猫。”杨炯收回目光,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走,今日定要让你吃得舌头都吞下去!”

二人既去,唯见残荷覆地,余香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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