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决定离开(1/2)
工作室的冰冷地板似乎将寒意渗透到了程曦的四肢百骸。她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双腿麻木,窗外的天色由明亮的午后逐渐转为沉郁的黄昏。
内心的挣扎与痛苦非但没有随时间平息,反而在死寂中发酵得更加浓烈。路皓辰可能看到的那个画面,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她心里,也预见了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风暴。她可以想象,如果他回来,等待他们的将是另一场更加伤人伤己的争吵,或者,是更令人窒息的冰冷沉默。
她无法再忍受这种猜忌的煎熬,也无法再面对那个被心魔掌控、让她感到陌生的路皓辰。这个曾经充满爱与创作能量的“家”,此刻每一寸空气都让她感到窒息。
她缓缓站起身,因为久坐而眼前发黑,扶住工作台才勉强站稳。目光扫过台上那片依旧温润的琉璃,心中一片愕然。它见证过他们的默契与温暖,如今也见证了裂痕与决绝。
深吸一口气,她做出了决定。
回到他们共同的公寓,这里还残留着路皓辰的气息,玄关处他的拖鞋,沙发上他常看的财经杂志,都像无声的嘲讽。程曦没有允许自己过多停留和感伤,她径直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动作机械而迅速,她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衣物、日常用品,以及一些重要的创作手稿和书籍。每一件被放入行李箱的物品,都像是在她心上划下一道小小的口子,不深,却密密麻麻地疼。当她拿起床头柜上那个他们一起在陶瓷工坊制作的、略显粗糙却充满回忆的马克杯时,手指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放下了。有些东西,带不走,也不必带走了。
收拾好行李,她来到儿童房。轻轻推开门,柔和的小夜灯下,他们年幼的儿子曦曦正抱着小熊玩偶睡得香甜,呼吸均匀,小脸恬静,完全不知晓成人世界的纷扰与痛苦。程曦的心瞬间柔软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愧疚和酸楚。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俯下身,在儿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漫长而轻柔的吻,贪婪地呼吸着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枕边。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宝贝,妈妈爱你……无论在哪里,都永远爱你。”
她知道自己暂时无法带走孩子,这里有着更稳定的环境和熟悉的保姆,突如其来的变动会对孩子造成更大的影响。这个决定让她心如刀割,但她别无选择。
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程曦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决绝地转身,关上了门。那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如同一个时代的落幕。
路皓辰在公司附近的酒店房间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图表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酒精并没能麻痹他的神经,反而让烦躁和痛苦更加清晰。
他最终还是驱车回到了公寓楼下。车内,他仰头望着那个属于他们的楼层,窗户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这么晚了,她睡了吗?还是……根本不在家?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快步上楼,输入密码,推开家门。
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和冰冷。
“曦曦?”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无人回应。
他打开灯,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一切看起来似乎依旧整洁,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同。玄关处,程曦常穿的那几双拖鞋不见了;客厅沙发上,她喜欢的那个柔软的抱枕消失了;空气中,似乎也少了属于她的那份淡淡的、混合着琉璃原料和清雅香水的味道。
他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冲进了卧室。
衣柜门敞开着,属于她的那一侧,空了一大半。梳妆台上,她琳琅满目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少了许多,只剩下一些他不认识的瓶瓶罐罐,显得异常空旷。他的目光扫过床头柜,那个他们一起做的马克杯,孤零零地留在原地,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失败。
她走了。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胸口,让他瞬间呼吸困难。他踉跄着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
他立刻冲向儿童房,推开门,看到曦曦安稳的睡颜,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了一瞬,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痛楚——她留下了孩子,这意味着她的离开,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断。
他回到客厅,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入发间,用力揪扯着。房间里还残留着她零星的气息,却比完全的空荡更让人难以忍受。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在提醒着他,她曾经的存在,以及他亲手造成的、她的离害。
误会、争吵、不信任……最终将她推离了他的世界。
他以为打造了一个坚固的堡垒保护她,最终却发现,自己成了将她逼走的那个人。这座华丽的公寓,此刻成了禁锢他痛苦和悔恨的冰冷囚笼。他没有开暖气,任由冬夜的寒意渗透进来,与他内心的冰冷融为一体。
这一夜,路皓辰坐在一片死寂的黑暗里,如同雕像,一动不动。烟灰缸里的烟蒂逐渐堆积如山,如同他心中荒芜的废墟。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做失去。
而城市的另一端,程曦回到了自己婚前居住的那套小公寓。这里久未住人,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空气中带着一股清冷霉味。她没有开大灯,只点亮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行李箱孤零零地立在门口。
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茫。离开了那个充满争执和压抑的环境,心头的巨石似乎移开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庞大的、关于未来的不确定和失落。
冷战,以这样一种物理上的分离,正式拉开了序幕。两个人,在不同的空间,被同一份沉重的情感枷锁束缚着,在低沉而痛苦的旋涡中,挣扎沉浮。前路茫茫,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坚冰,或者,是否还有打破的可能。
夜色如墨,将程曦所在的小公寓紧紧包裹。她没有开暖气,也没有整理行李,只是抱着膝盖蜷在沙发角落,任由冰冷的空气渗透单薄的衣衫。身体的冷,远不及心底的万分之一。
这里曾是她独立自主的起点,承载着成为琉璃艺术家的梦想。如今归来,却带着一身情伤与满心疲惫。每一处熟悉的角落都在提醒她曾经的单纯与热烈,与眼下的苍凉形成尖锐对比。
她起身走到窗边,俯瞰城市的万家灯火。其中有一盏,曾属于她和路皓辰,还有他们的孩子。想到曦曦睡梦中无邪的脸庞,一阵尖锐的疼痛刺穿胸腔——她把最柔软的一部分留在了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家。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路皓辰没有来电,没有短信。这死寂的沉默比任何争吵都可怕,它意味着他接受了她的离开,或者说,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
"也许我们真的走到了尽头。"这个念头如冰锥扎进心里。她想起路皓辰谈及过去时痛苦的眼神,想起他看到她与顾俊磊交谈时瞬间冰冷的脸色。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是误会,更是他内心无法跨越的深渊。
路皓辰在晨光中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了一整夜。四肢僵硬冰冷,心脏却像被放在火上炙烤般灼痛。
他走到儿童房,曦曦刚醒,正抱着小熊坐在床上,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爸爸,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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