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庙会之约(1/2)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窗台,客厅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季洁揉着眼睛推开门,看见婆婆正踮着脚往阳台的花盆里挪,手里捧着从菜市场捎回来的薄荷苗,翠绿的叶子上还挂着晨露,沾着点新鲜的泥土,看着就透着股生机勃勃的劲儿。
“妈,您慢点,我来弄。”季洁连忙上前接过花盆,指尖触到微凉的陶土,薄荷的清香混着泥土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清晨独有的清爽,一下子驱散了她残存的睡意。婆婆拍了拍手上的灰,指腹上还沾着点土渍,她指着窗台上的空花盆笑:“这还是去年杨震种的辣椒,秋天的时候枯了就一直空着,我瞅着怪可惜的,栽点薄荷多好,夏天摘几片叶子泡水喝,败火又提神。”
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嗡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杨震正系着条蓝白格子的围裙煎鸡蛋,金黄的油花时不时溅在锅底,发出滋滋的轻响,带着鸡蛋的醇香在空气里弥漫。“爸说想吃油条,我早上去巷口那家老铺子买了点,你闻,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杨震回头朝季洁扬了扬手里的油纸袋,袋口敞开着,油条的焦香混着鸡蛋的香气,在屋里交织成一股温暖的烟火气,让人心里踏实又熨帖。
四位老人坐在餐桌旁,慢悠悠地喝着小米粥,粥里的小米熬得软烂,浮着层薄薄的米油。杨父咬了口油条,酥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含糊不清地说:“昨天那麦芽糖,你们放哪儿了?我想再尝尝那味儿。”杨母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却带着笑意:“医生说你血糖高,少吃甜的,仔细回头又不舒服。”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转身从橱柜里拿出油纸袋,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小块在他手里。杨父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咧着嘴笑,慢慢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季父看着窗外,晨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他忽然说:“今天天气好,晴空万里的,要不咱们去公园走走?那边有棵老槐树,听说有上百年了,枝繁叶茂的,夏天在底下坐着特别凉快。”季母立刻应和:“好啊,我还想去看看公园里的荷花,前阵子听邻居说快开了,不知道今天开了没。”
收拾妥当出门时,太阳已经升高了些,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小区门口的公交站旁,几个相熟的老人正凑在一起聊天,手里摇着蒲扇,看见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去公园啊?正好,我们也打算过去,一起走呗,路上还能说说话。”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开着,像个年迈的老者在慢慢踱步。车窗开了道缝,风灌进来,带着街边树叶的清香,吹得季母脖子上的丝巾轻轻飘起,边角扫过衣领,痒痒的。杨震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路边的小贩推着三轮车叫卖,孩子们追着跑着,忽然听见后排传来低低的笑声。回头一看,季父正拿着手机,给杨父看昨天在向日葵花海拍的照片,照片里两人站在金灿灿的花田里,笑得眼角堆起了皱纹,凑在一起指着照片里的自己,那模样像极了调皮的孩子。
到了公园门口,远远就看见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的树冠像一把巨大的绿伞,遮住了大半个广场,投下大片阴凉。树下已经围了不少人,有打太极的,动作慢悠悠的,一招一式透着沉稳;有拉二胡的,弦声悠扬,引得不少人驻足;还有几个老太太凑在一起织毛衣,毛线团在膝头滚来滚去,偶尔掉在地上,又被捡起来,像只调皮的小猫。
“你们先坐着歇会儿,我去买瓶水。”杨震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小卖部,货架上摆着各种饮料,五颜六色的。季洁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两人并肩走着,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回头看见季母正和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说话,手里还比划着什么,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
“那是张阿姨,以前跟我妈住一个大院的,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后来搬家就没怎么见过,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季洁笑着解释,语气里带着点惊喜。杨震点点头,忽然指着不远处的荷花池:“你看,荷花开了。”
碧绿的荷叶挨挨挤挤的,像一个个圆润的玉盘,上面滚动着晶莹的水珠,风一吹,水珠就顺着叶边滑进池里,溅起小小的涟漪。粉色的荷花点缀其间,有的完全绽放,露出嫩黄的花蕊,引得蜜蜂嗡嗡地围着转;有的还是花骨朵,鼓鼓囊囊的,像支饱蘸了胭脂的笔,蓄势待发要在这夏日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几个孩子举着网兜,蹲在池边捞小鱼,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呼或叹息,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在池边回荡。
季洁和杨震捧着水回来时,四位老人已经和张阿姨凑到了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张阿姨手里拿着个蓝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块绣着荷花的手帕,针脚细密,颜色搭配得雅致:“这是我前阵子闲着没事绣的,给你家老太太一块,夏天擦汗正好,吸汗又舒服。”季母连忙道谢,接过手帕摸了摸,布料柔软:“你这手艺还是这么好,比商店里买的那些强多了,透着股灵气。”
杨父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个小收音机,外壳有些磨损,一看就是用了多年的,他拧开开关,里面立刻传出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字正腔圆。他跟着调子轻轻晃着头,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神情专注又投入。杨母笑着说:“年轻时就爱听这个,家里的收音机都被他听坏好几个了,这台还是前年刚换的。”
太阳渐渐爬到头顶,像个大火球挂在天上,槐树下的阴影也缩了些,但依旧凉快。张阿姨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我得回去给老头子做饭了,再晚他该着急了,下次再聊。”季母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有空来家里玩啊,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保证跟以前一个味儿。”
“对了,”张阿姨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朝他们笑,眼角堆着亲切的纹路,“下周六公园有庙会,可热闹了,有捏糖人的、吹糖画的,还有唱大戏的,你们要是有空,一起去啊?”
“去,肯定去。”季父立刻接话,眼睛亮闪闪的,像藏着星星,“我小时候最爱看捏糖人,那手艺人厉害得很,手里的糖稀三两下就捏出个孙悟空,还有猪八戒,活灵活现的,看着就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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