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后的一击（2/2）

那是个身形颀长的狐人，通体覆盖着油亮的黑色狐毛，耳尖竖立，眼瞳是纯粹的墨黑，却在暗处泛着幽幽的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后的狐尾，原本该蓬松张扬的三条尾巴此刻只剩一条，断尾处的毛茬参差不齐，还沾着凝固的黑血。

更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左臂，从手肘处齐齐断裂，伤口处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生长，黑色的新肉包裹着森白的骨茬，一点点往外延伸，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响。

“挺厉害的嘛～”血狱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像是喉咙里卡着沙砾“要是真给你些时间，说不定我还真打不过你。”

泯月闻言，眉宇间划过一丝嘲讽。

她抬头看着屑裕『这家伙就是血狱，组织的头目。』

屑裕的目光落在血狱身上，尤其是那正在快速恢复的左臂和断尾处，眼神愈发凝重。淡蓝色的灵力在他周身流转得更快，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光纹。

「血狱……」屑裕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周身的灵力骤然收紧，像一张即将拉满的弓。

血狱歪了歪头，独臂上的新肉已经覆盖住了大半骨茬，黑色的狐毛顺着新生的肌理蔓延，诡异的愈合速度看得人头皮发麻。她仅剩的那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扫动，尾尖沾着的黑血滴落在地，瞬间在泥土里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哦？”血狱的墨色眼瞳转向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异乡人？”

「……」回应她的是屑裕的沉默。

白猫的指尖深深掐进屑裕的衣角，布料被攥得发皱，连带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都透着凉意。她望着血狱那不断蠕动愈合的伤口，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泯月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到屑裕身旁，黑色衣袍下摆的血迹在地面拖出一道暗红的痕。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沫，偏头看向屑裕时，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里裹着几分豁出去的决然：『打得过吗？』

屑裕的目光始终锁着血狱，淡蓝色的灵力在他指尖流转成细小的旋涡：「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在原地淡成一道虚影。

空间的褶皱像被无形的手抚平又掀起，下一秒，屑裕已出现在血狱身后。右手紧握的空间之刃泛着冷冽的蓝光，刃身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扭曲，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直刺血狱断尾的伤口，那里是她此刻最明显的破绽。

血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仅剩的狐尾猛地绷成一条直线，同时独臂向后横扫，只是摆动间化作一道恐怖的冲击波，带着能碾碎一切的架势，朝着身后的屑裕碾去。

「啧。」屑裕眼神一凛，空间之刃未曾停顿，却在冲击波抵达的前一瞬，周身泛起淡蓝色的光纹。

空间折跃！

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瞬间在原地消融。下一秒，他已出现在血狱左侧数米外。空间之刃的寒光尚未消散，屑裕的身影已在左侧数米外凝实。

他微微侧身，避开血狱投来的阴冷目光，指尖的淡蓝光纹仍在跳动，刚才冲击波擦过衣袖的灼痛感还未褪去。

“反应倒是快。”血狱嗤笑一声，缓缓转过身，墨色眼瞳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空间系果然麻烦。”她独臂抬起，新生的利爪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但你又能躲几次？”

血狱的话音还挂在唇边，那道赤色刀光已如裂空的闪电般劈至眼前。它裹挟着焚尽一切的热浪，所过之处空气都在扭曲、冒烟，仿佛被划出一道焦灼的痕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直取血狱面门。

血狱瞳孔骤缩，身子迅速向后倾斜，躲过那道攻击。

那道攻击擦过她的脸颊，带起一片腥风，险险地贴在她的脸侧。她微仰着脑袋，脸颊上被刮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血狱眸光微眯，嘴角的弧度越发深刻，似是有种志在必得的笃定：“这种程度，是杀不了我的。”

烟尘已经厚得像化不开的墨，呛得人喉咙发紧。白猫缩在临时撑起的灵力屏障后，看着场中三道身影快得只剩残影，耳边全是武器碰撞的锐鸣、灵力炸开的闷响，还有血狱那带着诡异笑意的嘶吼。

地上的坑洼已经连成了片，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被掀得翻江倒海，露出底下深色的泥土。

屑裕的空间之刃不知何时添了道缺口，淡蓝色的光纹忽明忽暗，显然消耗不小。他每次折跃都会带起一阵气流，可血狱的速度竟也跟得上，那只新生的左臂已经完全长好，黑毛油亮，爪尖泛着淬毒般的幽光，和仅剩的狐尾配合得密不透风，好几次都擦着屑裕的衣角扫过，留下一串冒烟的焦痕。

泯月的情况更不容乐观。她不像屑裕那样能灵活折跃，全靠预判血狱的动作硬抗，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她手臂发麻，可她愣是没后退半步，短刃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刺向血狱的破绽，逼得对方不得不回防。

“铛——”

又是一声巨响，屑裕的空间之刃与血狱的利爪狠狠撞在一起，蓝色与黑色的灵力炸开，将周围的烟尘震开一片。

“啧，还挺能撑。”血狱舔了舔唇角的血，眼神却亮得吓人，“只是……你们的灵力快见底了吧？”

她话音刚落，狐尾猛地横扫，带起的冲击波将屑裕和泯月同时震退数步。

屑裕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在一截断裂的石柱上，闷哼一声。他抬手抹了把嘴角，淡蓝色的灵力在指尖明明灭灭，像风中残烛。泯月比他更狼狈，单膝跪地，镰刀插进泥土才稳住身形，黑色衣袍被利爪撕开的口子更宽了，露出的手臂上赫然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晕开一小朵妖异的红。

血狱的狐尾还在缓缓摆动，独臂上的新肉已经完全覆盖骨茬，黑亮的狐毛透着油光，她歪头看着他们，眼神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怎么，没劲了？刚才的嚣张劲呢？”

她说话的语调很慢，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讥讽和戏谑，就像猫儿逗弄老鼠，一点点地把玩着自己掌中的猎物。

1和0.9，虽说0.99可以无限接近于1，但终究是达不到它，它们犹如天堑。

level7很强，世间能达到这个阶级是少有的存在。

但.....level8的存在，是连level7都要仰望的天堑。就像0.9永远摸不到1的边，level7拼尽全力能触及的天花板，不过是level8随意抬眼的日常。

血狱显然就是站在那层天堑之上的存在。她看着屑裕指尖摇摇欲坠的蓝光，突然笑了，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像冰碴子砸在铁板上：“知道为什么level7永远成不了level8吗？”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是在问谁，又像是在问自己。

“像你们这种七阶很强吗？我能制造出来...要多少有多少。”血狱一字一句道，声音冷漠而无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

十几分钟前。那时白猫怕自己添乱，所以就那样看。

后来结界越来越透明，她甚至能看清屑裕额角的冷汗，看清泯月握刀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知道他们两个打不过对方，她想帮忙但结界在她出不去。她眼睁睁看着两人从一开始的劣势逐渐陷入苦战。

直到....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没了多余灵力的支撑淡蓝色的屏障应声碎裂，碎片像玻璃碴子般四溅。

白猫没有任何犹豫，即便知道以自己那点微薄的力量或许连那人的衣角都碰不到，但她没有一丝犹豫拾起镰刀就冲了上去。

给我离开他！白猫嘶吼着，镰刀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风声，直扑血狱面门。

然而血狱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独臂，，看似轻飘飘的一碰，白猫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瞬间震裂，镰刀“哐当”一声飞出去，嵌进远处的岩壁里，尾端还在嗡嗡发抖。

没等白猫反应过来，血狱已如鬼魅般欺近，单手掐住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似的把她提离地面。白猫的脚尖离地半尺，四肢徒劳地挣扎，却连对方的衣袖都碰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狱那双墨色眼瞳凑近，里面翻涌着玩弄猎物的笑意。

血狱的指尖在白猫后颈的皮毛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掂量一件有趣的玩物。她的指甲泛着冷光，稍微用力，就掐得白猫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啧，倒是只稀奇的小家伙。”血狱歪着头，墨色眼瞳里闪过一丝探究，“半妖之血…当初实验的漏网之鱼？”

“想想请你过来可谓是煞费苦心。”她说着，指尖又用了些力。

白猫疼得呲牙咧嘴，却咬紧了牙关。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控在对方手里。

她现在还太弱，根本就不够格反抗对方。

血狱的指尖还在白猫后颈流连，墨色眼瞳里的玩味正浓，仿佛已经笃定这场游戏的结局。

就在这时，两道截然不同的光芒骤然从两侧爆发，像两柄蓄势已久的利刃。

领域·空境

彼岸·方界

展开——

一蓝一红的两个领域像两只巨大的钳爪，精准地将血狱夹在中间，如同不断收紧的绞刑架。

血狱被夹在红蓝双域中间，胸腔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她猛地弓起身子，独臂上的黑气骤然暴涨，硬生生抵住了头顶不断下压的蓝色“空境”领域。空间褶皱在她掌心剧烈扭曲，发出玻璃摩擦般的刺耳声响，淡蓝色的光罩被她撑得微微变形，却始终没能再压下分毫。

几乎在同时，她那条刚长到齐肘的左臂猛地抬起，新生的爪尖泛着湿漉漉的光泽，死死抵住了下方赤红的“彼岸·方界”领域。赤色的火焰在她掌心疯狂燃烧，将新生的皮肉灼得滋滋作响，冒出阵阵黑烟，可那赤色光罩同样被她硬生生顶住，火焰舔舐着她的手臂，却再难寸进。

“嗬……”血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喘息，墨色眼瞳里翻涌着惊怒与不甘。她从没想过两个level7的领域竟能有如此威力，尤其是那赤色领域，竟能压制她的自愈能力，左臂被火焰灼烧的伤口竟迟迟无法愈合，疼得她爪尖都在微微颤抖。

蓝色领域的空间挤压越来越强，她头顶的狐毛被无形的压力碾得贴在皮肤上，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赤色领域的火焰则顺着她的左臂不断蔓延，将新生的毛发烧成焦灰，伤口处的痛感被无限放大，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同时扎刺。

“就这点本事？”血狱突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血腥味的嘶哑，“看来，你也就那样了。”

两个领域的挤压被对方的双手死死挡住，两方僵持不下。

不过照着这个事态下去，不说能不能消耗对方，光是这样的持续她们俩肯定撑不了多久。

此刻双方都被僵持住，白猫知道她是唯一的机会。

白猫的指尖死死攥着银枪的枪杆，指节泛白，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发颤。她感觉此刻的这柄枪沉了数倍，枪尖的寒光映着她眼底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将哥哥和泯月撑着双域的喘息声当作节拍，一步，又一步，踩在碎裂的石屑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在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血狱被红蓝双域夹得动弹不得，独臂上的黑毛已被赤色火焰燎得焦黑，却仍腾出余光睨着走近的白猫，嘴角挂着嗤笑：“小不点，拿根烧火棍就敢往前凑？”

白猫没应声，只是将银枪扛得更稳。枪身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至四肢，驱散了些许因恐惧而起的战栗。她想起哥哥教她握枪的姿势——“枪尖要平，像盯着猎物的咽喉；步子要沉，像把根扎进地里”。

此刻她每一步都踩得极实，仿佛脚下的土地能给她无穷的力气。

距离血狱还有三步时，红蓝双域突然剧烈震颤，显然屑裕和泯月快撑不住了

距离血狱还有三步时，红蓝双域突然剧烈震颤，显然屑裕和泯月快撑不住了。血狱的狐尾趁机横扫，带起的劲风刮得白猫脸颊生疼。

白猫猛地矮身，银枪贴着地面划出一道寒光，避开狐尾的同时，枪尖精准地扎向对方的心脏。

这一下又快又狠，带着她全身的重量，枪尖没入半寸，黑血瞬间涌了出来。

“呃——”血狱吃痛怒吼，独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道，竟硬生生将双域撑开一道缝隙。白猫被这股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银枪险些脱手，却死死咬住牙关，借着后退的惯性，枪尖顺势抽出，带出一串滚烫的血珠。

她看着血狱胸口处源源不断的涌出的黑血，那黑血像是永远流不尽似的，顺着血狱的胸毛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一小汪，泛着诡异的油光。

她能清晰看到，血狱胸口的伤口边缘，那些原本在疯狂蠕动愈合的皮肉，此刻像被冻住般迟缓，甚至有几处刚长好的新肉在黑血的浸泡下开始溃烂。

“看来……烧火棍也有用处。”白猫喘着气，将银枪横在身前，枪尖仍在微微颤动，却稳稳对准了血狱的眼睛。

血狱低头瞥了眼胸口不断渗血的伤口，墨色眼瞳里最后一丝戏谑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她仅剩的狐尾猛地拍向地面，碎石飞溅中，身形竟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独臂利爪带着破空声抓向白猫面门——这一下显然是动了杀心。

白猫瞳孔骤缩，刚想抬枪格挡，却见一道淡蓝色身影比她更快。他抬手间带起的气流掀动了白猫额前的碎发，掌心精准扣住血狱袭来的尾刺。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空气仿佛凝成实质，发出沉闷的“嘭”声。屑裕闷哼一声，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却死死没让利爪再进半寸。袖口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与血狱的黑血混在一起，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渍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