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户口本空着,但鞋印排成了队(2/2)
然后,他慢悠悠地,就着那昏黄的光,从摊子底下,小心翼翼地搬出了他那只破旧得快要散架的修鞋箱。
那箱子,平时看着就一个装工具的,谁知道,他掀开一个暗格,里面竟然——我去,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码着三百二十七张拓印脚印!
就像是把三百二十七条生命,全都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最上面那张,就是亮亮那丫头的小脚印,旁边还压着一张泛黄的,写着“火星地球单程票”的纸片,那笔迹,一看就是他自己歪歪扭扭写上去的。
老周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旧唱片,却字字落地有声,带着一股子老子豁出去了的劲儿:“你们删得了名字,删不掉人走过的路!”
话音刚落,天地间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然后——“嗡!”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从脚下涌出!
那些原本只是墨迹的脚印,突然间,全都泛起了微弱却坚定不移的银辉!
就像是几百双无声的眼睛,在黑暗中猛然睁开。
地面开始低沉地震动,那种感觉,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种巨大的心脏在跳动,从地底深处传来,直接敲击着人的胸腔!
远处,原本死气沉沉的母碑,那道之前几乎被忽略的裂缝,在这一刻,就像被激活的电路,骤然透出了一线刺眼的银辉,直冲天际!
而眼前这三百二十七个,承载着无数被遗忘者记忆的鞋印,竟然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无声地,就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方向一致地,指向了那道冲天的银光。
陈默死死盯着这一幕,他手里的公文包,那张“发芽”的票根,此刻已经蔓延得更广,那些绿色的脉络,此刻正沿着他的手腕,爬向他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卡了块石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些,指向未知终点的光。
妈呀,这夜里的一碗热豆浆,简直比任何档案记录都来得“扎心”!
陈默那副科长当得,真是惊心动魄。
当他盯着碗底那半截烧焦的“张大福”碑文,又看着窗台边悄然绽放的蒲公英绒球,整个人都像被电流击中似的,直接宕机了。
繁星那丫头,一句“你注销的,是档案,不是人”,轻飘飘地,却像一柄重锤,硬生生砸进了他那颗被规章制度层层包裹的心。
他甚至来不及拂去肩头那粒,也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带着微弱银光的蒲公英绒毛,就那么僵硬地站着,感觉自己过去的四十一年,活得简直像个笑话。
那些他亲手盖章注销的名字,那些被他划掉的“不合法存在”,此刻,却以一种更野蛮、更鲜活的方式,在他的世界里“复活”了。
这哪是什么科幻剧,这分明就是现实版的“鬼打墙”嘛,而且还是活生生的鬼!
清晨五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但那光线,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冷意。
周建国这老头,左耳失聪,所以对周围的细微动静,反而格外敏感。
他拄着那根比他岁数还大的老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回自己的修鞋摊。
妈呀,这一看,他那双老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昨晚那三百二十七个,跟小蚂蚁搬家似的鞋印,愣是没消失!
非但没消失,反而在晨雾里,泛着一股子极淡极淡的银光,就像是,怎么说呢,像是碎掉的星辰,被谁一把撒在了地上,铺了满满一地。
我的老天鹅啊,这景象,简直比他年轻时看过的任何科幻电影都来得震撼。
不是那种刺眼的、舞台效果的光,而是那种内敛的、带着生命力的、仿佛能呼吸的微光,让人心里头直发毛。
老周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那双浑浊的眼底,却亮得惊人。
他颤巍巍地蹲下身子,从那堆破工具里,摸出了他那块用了几十年的修鞋蜡。
这蜡,平时就是用来给鞋底防滑、保养的,可今天,他却跟涂宝贝似的,在自己那双磨得锃亮的布鞋底上,厚厚地涂了一层又一层。
那动作,慢悠悠的,却透着一股子仪式感。
这可不是为了防滑,老周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那左耳虽然不好使,但对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他要用这蜡,把那些鞋印上自带的“光痕”给压住,不让那些跟苍蝇似的督查组,二次扫描的时候,还能捕捉到那股子能量残留。
活人比系统记得牢?
那可不是瞎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
这蜡,就跟给记忆盖了个章,把那些系统不能懂的“活物”,好好地藏起来。
这边老周正忙活着,那边陈默已经带着他的“例行巡查”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了。
他顶着一对熊猫眼,显然昨晚就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