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立运朝!(1/2)
朔风如刀,割过龙城巍峨的殿宇。
宣政殿内,死寂无声。
谢道韫站在那里。
此刻,那截白皙正微微泛起青筋。
她娇躯不受控制地轻颤,指尖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脸上血色褪尽,如覆寒霜,随即又涌上激愤的潮红。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如无形之矢,钉在她背上。
那些曾与新帝白夜天隐隐对峙的军中悍将,此刻亦面色复杂。
他们看向御阶之上那位一袭墨袍、神情平静的年轻帝王。
又看向殿下那道孤绝的身影。
喉结滚动,终是未发一言。
谢道韫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甲叶摩擦发出细微的铮鸣。
她抬眼,目光撞上白夜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是掌控一切的眼神。
谢道韫死死盯着白夜天,仿佛要将他身影烙入瞳孔深处。
不甘,如毒火噬心。
但……
她想起边关连绵的烽火。
想起麾下儿郎冻裂的手脚,想起狄荒千年来于苦寒之地挣扎求存的艰难。
若此人所言非虚……
“呵……”
一声极轻的、近乎自嘲的嗤笑,从她唇边逸出。
下一刻,她猛地闭眼。
再睁开时,眸中所有挣扎、屈辱、激愤,皆被一种近乎决绝的炽焰取代。
“砰!”
膝甲重重磕在玄铁殿砖之上。
声响清脆,回荡在死寂的大殿中。
如金石裂帛。
她单膝跪地,背脊却挺得笔直如枪。
仰头,直视白夜天。
“臣——”
声音初时沙哑,仿佛砂石摩擦。
随即陡然转厉,字字如铁,掷地有声。
“谢道韫,领旨!”
四字吐出,如断金玉。
她略一顿,喉间滚动,终是接上了那烫灼灵魂的后半句。
“必不负陛下……不负狄荒!”
一诺既出,再无反顾。
这一跪,似有千钧之重,压得满朝文武呼吸一滞。
随即,细微的松气声在殿中各处隐约响起。
无论真心或假意,反抗的旗帜已然倒下。
狄荒最高权力的格局,在这清脆的叩击声中。
被白夜天以不可思议的手段与气魄,生生铆定。
白夜天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头顶,微微颔首,未置一词。
转身,墨色帝袍下摆拂过冰冷的御阶。
他一步步向上,步履沉稳。
踏上那象征狄荒至高权柄的龙椅,坦然落座。
身形并不如何魁伟。
但当他坐定的刹那。
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弥漫开来,笼罩整个朝天殿。
他俯视下方躬身如潮的百官,目光却似已穿透巍峨殿门。
投向殿外风雪弥漫、辽阔而苍凉的狄荒天地。
登基,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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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铅云低垂,吞没天光。
龙城最高处——接天峰顶,祭坛矗立。
坛体以整块黯黑玄钢石砌成。
其上铭刻着古老繁复的纹路,似山川走势,又如星图轨迹。
在昏暗天光下流淌着幽暗光泽。
峰顶狂风凛冽,卷起积雪如雾。
白夜天孤身立于祭坛中央。
一袭黑底金边帝袍,在狂风中猎猎狂舞。
袍上暗绣的龙纹时隐时现,恍若活物。
他未戴冠冕,黑发以一根简单的墨玉簪束起。
几缕发丝拂过冷峻的侧脸。
下方,自峰顶至山腰,黑压压跪伏无数人影。
以谢道韫、拓跋太师为首。
文武百官、各部族首领、魔宗代表。
乃至有幸观礼的龙城军民,皆屏息垂首。
肃杀之气与风雪混杂,弥漫天地。
没有礼官唱喏,没有钟鼓齐鸣。
白夜天并指,指尖泛起淡金微芒。
于左手掌心轻轻一划。
一滴凝练如汞、泛着淡金色泽的血珠渗出。
并未滴落。
而是悬浮指尖,内里似有细微龙影游动。
他屈指一弹。
血珠划破寒风,精准落入祭坛核心阵眼。
“嗡——!”
祭坛之上,古老纹路逐次亮起。
自核心蔓延,如血脉复苏。
幽蓝光芒流转,刹那间贯通整座祭坛!
光芒冲霄而起,没入厚重云层。
白夜天闭目,心神沉入冥冥。
《祖龙诀》心法于体内轰然运转。
气血如长江大河奔涌。
神魂之力与祭坛、与脚下大地、与冥冥中无数意念产生玄奥共鸣。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仿佛直接响彻在龙城上空。
“朕,白夜天,以狄荒皇帝之名,告祭天地!”
风雪为之一滞。
“狄荒立国千载,筚路蓝缕,生于忧患,长于烽火。”
“先民披荆斩棘,于这苦寒之地立下基业,血沃荒原,魂守边关。”
“今朕承天命,继道统,立誓于此!”
声渐高昂,如龙吟初现。
“聚我狄荒山河之气——”
话音落,狄荒无尽山川大地,似有无形脉络震颤,地脉灵气升腾如烟。
“凝我兆民信仰之心——”
亿万狄荒子民,无论身处何地,心有所感。
冥冥中一缕纯粹念力脱体而出,汇入无形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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