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时间、空间、意识(1/2)
绝对的寂静,是声音的坟墓。绝对的黑暗,是色彩的终结。而绝对的禁锢,则是“可能性”的死亡。
穆蒙站在“纪元牢笼”的中心,这个边长百丈、由纯粹寂灭规则结晶构成的黑色立方体内部,空无一物。没有光,但规则的晶壁自身散发着一种幽暗的、仿佛能吸收一切生机的微光,勉强勾勒出空间的轮廓。他尝试移动,脚步落下时,感觉不到实体的触感,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粘稠的阻力,仿佛整个空间本身都在拒绝他的“位移”这一概念。
他首先尝试的是最直接的方式——破壁。
凝神,静气,将刚刚突破、尚未完全稳固的超级时代层次的力量——那蕴含“协调”本质的磅礴伟力——凝聚于右拳。灵魂之躯光芒流转,一拳轰向最近处的晶壁!
没有声音。
拳头触及晶壁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概念,像是撞上了一面无法理解的“绝对之墙”。力量并未被反弹,也未被吸收,而是被“否决”了。一种更高层次的、蕴含“此路不通”终极意味的规则,直接否定了“从内部破开此壁”这一行为的可能性。拳劲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在晶壁上泛起,反而有一股更冰冷、更沉重的“寂灭”意蕴,顺着拳势反向渗透,让穆蒙灵魂微微一颤,连忙收力。
失败了。意料之中。
他退后几步,盘膝坐下,不是出于沮丧,而是为了更好的审视。
《全宇宙诀》以一种低缓而恒定的节奏运转,维持着他灵魂核心的稳定,也充当着他感知世界的“触角”。他闭上眼睛,并非不看,而是将感知从有限的视觉,切换到更全面的“意识”层面。
首先,是意识层面的感知。
他的意识修为已达时代境,这是他在绝境中最大的依仗和优势。意识如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触碰着牢笼的边界。
他“感觉”到了:
恶意:并非有明确指向的敌意,而是一种更根本的、对“非寂灭存在”本身的排斥与转化欲望。这恶意如冰冷的背景辐射,无处不在,缓慢而坚定地试图侵蚀他灵魂中“生”、“动”、“变”的特质。
时间流速异常:这是一种非常模糊的“感觉”。他尝试用意识计量自身一个念头的生灭,并与过往经验对比。结论是:这里的时间流逝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快到他几乎无法用常规的“快慢”来形容,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拉长的、扭曲的“存在密度”差异。他在这里思考一个呼吸的时间,外界可能已过数日甚至更久。但这感觉不稳定,时强时弱,仿佛受某种未知规律调控。
空间结构坚固:意识触碰晶壁,反馈回来的不是“坚硬”的物理质感,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密实”与“闭环”。整个牢笼的空间结构并非简单的几何体,其内部规则编织成一个完美的、自我循环的封闭系统,与外界(终末之海本源)的连接点深藏不露,且被更高层级的“定义”所保护。他的意识可以“摸”到它的存在,却完全无法理解其编织原理,更别说找到节点或破绽。
意识层面的感知清晰,但也仅止于“感知”。他能知道自己所处的险恶环境和大致特性,却无力改变分毫,只能被动地以时代境意识的坚韧,勉强抵御着那无所不在的“遗忘”与“同化”侵蚀,维持着“我是穆蒙”这个核心认知不被动摇。
其次,是时间层面的感知。
这是他的短板。他对于时间的理解,停留在较为基础的层面——能感知其流逝,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加速或减速(如战斗中),能理解不同区域时间流速可能存在差异。但像眼前这样,被投入一个时间流速被极端扭曲、且规则独立的区域,他的理解就捉襟见肘了。
他试图更深入地“感受”时间。除了模糊的“极快”感,他努力分辨是否存在周期性的波动?是否存在方向性的异常(比如局部倒流)?时间流速与空间结构、与外部那个古老意志有何关联?
一片混沌。
时间在这里仿佛成了一种粘稠的、与空间深度纠缠的背景设定,而非可以清晰感知和度量的维度。他就像一条习惯了在平缓河流中游动的鱼,突然被抛入了一个高速旋转、方向莫测的漩涡,除了眩晕和不适,暂时得不到任何有效信息。他甚至无法准确判断,自己从进入牢笼到现在,到底过去了多久(以牢内自身的时间感衡量)。
最后,是空间层面的感知。
同样是一般水准。他能感觉到牢笼空间的“坚固”和“封闭”,但也仅此而已。这空间有多大?它的规则结构是怎样的?那些晶壁是如何排列、如何与整体连接的?是否存在薄弱点或能量流转的脉络?
他的空间感知如同雾里看花。意识能“看”到晶壁,却无法“读懂”晶壁上那些流动的、蕴含寂灭真意的细微纹路。他能感觉到空间本身的“重量”和“排他性”,却无法解析构成这重量的规则是哪几种,又是如何叠加生效的。整个牢笼对他而言,就像一个由未知材料、未知工艺打造的、浑然一体的黑箱。
三相总结:意识为盾,可堪自守;时空如盲,举步维艰。
就在穆蒙完成这番初步自我审视,心中凛然之际——
一股浩瀚、古老、冰冷的意志,如同从沉睡中偶然掀开一丝眼睑的洪荒巨兽,悄无声息地“扫”过了整个牢笼。
这意志并非攻击,仅仅是“观察”。
但它带给穆蒙的压力,远超之前的任何神通。那不是力量的压迫,而是存在层次的俯视。在这意志面前,穆蒙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放在玻璃皿中、供人随意观察的微观生物。
意志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穆蒙清晰地感觉到,那意志的焦点,重点掠过了他相对强大、散发着时代境韵律的“意识”,然后,如同发现了某种更有趣的东西,长时间地、仔细地“抚摸”过他相对脆弱粗糙的“时间”与“空间”感知层面。
那感觉,就像一个高明的工匠在检查一块原石的质地和纹理,评估其可塑性,以及……最容易从何处下刀剥离。
冰冷,审视,评估,不带丝毫情感,只有纯粹的兴趣(对“变量”的兴趣)和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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