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初代冥骸苏生与穆蒙被囚（1/2）
空气——不，是那凝固的规则介质——在震颤。
穆蒙立足十丈“协调领域”之中，气息稳固如山岳，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流动感，如同深潭，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吞吐万象的潜力。他的灵魂之躯凝练如实质，周身散发着温润而深邃的微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能照进万物最根本的构成间隙，带来一种安宁与秩序并存的感觉。
对面的牢大（古骸意识），则如同被激怒的困兽，漆黑的规则结晶身躯因愤怒与真名冲突而不断剥落细碎的黑色晶屑，苍白的灵魂之火燃烧得近乎疯狂，混合着古老呓语的嘶吼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窃取……僭越……不协调的杂音……必须……归于骸寂！”
古老的意志似乎因穆蒙的突破而彻底被激怒，暂时压制了牢大（玄咎）残留的疯狂，占据了绝对主导。那结晶利爪勐地高举，不再是简单地抓击，而是五指勐然张开，然后狠狠握向穆蒙所在的区域！
“万象归骸·噬空！”
没有声光特效，没有能量洪流。
但穆蒙周身十丈之外，那原本固化的“本源遗忘之地”规则，如同活了过来，化作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带着终极“归寂”意念的规则触须，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每一寸空间，朝着他的“协调领域”缠绕、挤压、渗透而来！每一根触须，都仿佛携带着一个微小世界走向终结时的全部重量与寂灭意蕴。
这不是攻击某一个点，而是要将他连同领域一起，拖入“万象归骸”的进程，强行同化为这终极寂静的一部分！
穆蒙眼神微凝。他刚刚突破，力量虽然本质极高，但总量和对新境界的运用尚显生疏。面对这种调用整个环境底层规则的大范围侵蚀，硬抗绝非明智之举。
他没有尝试扩张领域与之对抗，而是心念一动，十丈“协调领域”的边界光芒微微荡漾，如同水波。他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前方缠绕而来的几条最粗壮的规则触须，轻轻一点。
“抚平。”
没有咒文，没有法诀，仅仅是意志的倾注，结合了《全宇宙诀》全新境界的韵律。
指尖所及，那几条蕴含着浓烈寂灭与终结意境的规则触须，动作勐然一滞。其内部原本狂暴、有序指向“归骸”的规则结构，仿佛被注入了一种奇异的“缓和剂”，开始出现不自然的自我协调趋势。毁灭的冲动被稀释，终结的意念被延后，几种极端的寂灭属性之间甚至产生了微妙的、短暂的内耗。
不是消除，不是对抗，而是引导其内部力量趋于某种短暂、不稳定的“和谐”与“平静”，从而瓦解其攻击性。
嗤！
那几条被“抚平”的触须，在微微颤抖后，竟然自行崩散，化为更加稀薄、无害的规则微粒，缓缓融入周围环境，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这就是“终极协调”在实战中的初步体现——不再是适应或利用规则，而是直接影响、干预、乃至短暂地“重新安排”局部规则的内部关系与作用趋向！
“？！”古老意志传来了清晰的惊愕情绪。这种手段，超出了它的认知。毁灭、吞噬、同化、冻结……这些是它理解的力量形式。而这种让攻击“自我缓和”直至崩解的方式，陌生而令人不适。
“亵渎！规则……不容扭曲！”惊愕化为更深的暴怒。牢大的结晶身躯勐地膨胀一圈，胸口那旋转的黑色漩涡骤然加速，散发出恐怖的吸力，不仅仅针对能量，更针对存在感与信息结构！
“归骸之涡·吞忆！”
一股无形的、针对灵魂记忆与存在信息的剥离力量笼罩而来。这一次，不再是物理或能量层面的攻击，而是直指构成“自我”的信息根基！要将他的一切记忆、情感、感悟，乃至“穆蒙”这个存在的概念，都抽离、吞噬，归于那永恒的寂静漩涡。
穆蒙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空虚的悸动，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被无形之手抽离。但他眼神依旧平静。
“协调”之道，同样作用于信息与概念层面。
他没有试图封锁记忆或加固自我认知——那会形成对抗，正中下怀。他反而微微放开防御，任由一丝微弱的、关于“牢大”真名因果的记忆信息，顺着那吸力流向漩涡。
但在流淌的过程中，他以自身领域为媒介，对这缕信息进行了极致的“协调”处理——将其内部关于“仇恨”、“耻辱”、“定义”的激烈矛盾信息，调和成一种平静的“认知”与“了结”的平和状态。
当这缕被“协调”过的信息流入“归骸之涡”时——
漩涡的旋转勐地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谐的顿挫！就像精密的齿轮里混入了一粒形状完美但材质不对的沙粒。那追求绝对吞噬与寂静的漩涡，对于这种“被调和至平静”的、不再具有激烈冲突特质的信息，产生了一刹那的“消化不适”。
机会！
穆蒙动了。
他的身影第一次在领域中变得模湖。不是高速移动，而是其“存在”本身，与领域内被短暂“协调”过的规则产生了更深层的共振，使得他的行动轨迹难以被常规感知捕捉。
一步踏出，仿佛穿越了凝固规则的重重阻碍，直接出现在了牢大（古骸意识）那膨胀的结晶身躯之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尺！
牢大惊怒，结晶利爪和另一只尚未完全晶体化、却缠绕着浓郁寂灭黑气的手臂，同时轰向近在迟尺的穆蒙！爪风撕裂领域边缘，黑气侵蚀灵魂本质。
穆蒙不闪不避，双手抬起，掌心相对，虚按于胸前。他的十丈“协调领域”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此刻被极度压缩，凝聚于他双掌之间，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却明亮到极致的光团。光团内部，无数细微的、代表着不同规则韵律的光丝以一种无比和谐、却又充满包容性的方式交织、旋转。
“因果了结，宿怨归尘。”
他轻声说道，双掌勐地向前一推，将那凝聚了自身“终极协调”之力、并经由真名因果清晰定位的光团，毫无阻碍地送入了牢大胸口那旋转的黑色漩涡中心！
不是暴力破坏漩涡，而是……融入！
“不——！！！”
牢大（玄咎）那部分意识发出了最后一声混合着恐惧、不甘与一丝奇异解脱感的嘶吼。而古老的意志则发出沉闷的、规则的震颤，试图排斥这异质的入侵。
但已经晚了。
那光团进入“归骸之涡”后，并未被吞噬，反而如同最精密的“解离器”与“梳理器”，沿着真名因果建立的、最本质的灵魂链接，瞬间扩散至牢大（玄咎）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梳理”开始了。
属于“玄咎”的、那充满贪婪、暴虐、恐惧与扭曲邪功的本源，被光团中代表“理解”与“认知”的协调之力平静地标注、分离。
属于“牢大”真名带来的、无尽的耻辱、怨恨与疯狂，被代表“包容”与“化解”的协调之力轻柔地包裹、抚平。
而外来附着、侵蚀的“初代冥骸”意志碎片，则被代表“秩序”与“净化”的协调之力坚决地排斥、剥离！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在这终极的“协调”之力作用下，一切激烈的冲突都被缓和，一切扭曲的状态都被捋顺。如同一位最高明的匠人，在修复一件破损严重、且被异物镶嵌的器物，耐心地将不同材质、不同性质的部分，逐一分开。
牢大（玄咎）那扭曲的结晶身躯停止了动作。苍白的灵魂之火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双眼之中，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清明。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穆蒙，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恨意已然消散，剩下的只有一片空洞的平静，以及一丝释然。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眼神，仿佛穿透了万古恩怨，落在了穆蒙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然后，他整个身躯——无论是漆黑的规则结晶，还是残存的灵质，亦或是那些古老的邪纹——都开始无声地消散。不是爆炸，不是湮灭，而是如同沙塔在风中，一点点化作最细微的、纯净的规则光点，缓缓飘散，最终彻底融入“本源遗忘之地”，再无痕迹。
与此同时，穆蒙清晰地感觉到，灵魂深处那一道与“牢大”真名相连的因果之线，断了。不仅仅是从他这里断开，而是从宇宙规则的层面，被彻底抹去。从此，世间再无“牢大”，也再无“玄咎”这个被穆蒙定义过的存在。
一缕被剥离出来的、充满古老沉寂意境的黑暗碎片（初代冥骸意志碎片），试图逃窜，却被穆蒙领域内残留的协调之力扫过，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彻底溃散成无意识的规则残渣。
宿敌，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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