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圣脉与亘古之光(2/2)
没有这些燃料,这世界早就该在亚空间的风暴里,连灰都剩不下。”
“燃料?”
亚瑟的声音里淬着冰。
“你不过是把‘牺牲’当成自己懦弱的遮羞布!
你让所有人在你腐烂的王座上朽坏,让他们的痛苦喂养你那可笑的‘存续’——你根本不是在延续世界,是在把世界拖进你永恒的坟墓里,让所有人都陪着你,在黑暗里一起烂成骨头!”
“坟墓?或许吧。”
姬白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但总好过被亚空间撕碎,连坟墓都没有。
亚瑟,你那‘天下共存’的梦,才是最恶毒的诅咒——它让你看不见现实:
世界从不是靠‘守护’存续,是靠踩着尸骸的苟活;
神位也从不是靠‘正义’登临,是靠把痛苦磨成粉,撒在通往王座的路上。”
“我所走的道路,便是以人类的苦难助我登临神威。
但你今生的梦想真是可笑——你就如同你故事里那占了三分之一分量的雪蓉王,不过是雪中芙蓉。
那般洁白美丽,却只能在冰封世界里展露风姿;
可当太阳降临、融化万物时,你这芙蓉般的美,会在阳光照耀下化为清水,最终和其他积雪一样,融入污秽的泥泞里。”
“现在的你,就像尚未被太阳照耀的雪绒般易碎。
你领着这些如白雪般冰封人类生存土壤的万族,可他们不过是异形魔物,终会在我的‘光芒’下融化成污浊之水,最后被我蒸腾,化作滋养我的养分。”
“我……”
亚瑟还想辩驳,但姬白直接举起手中长剑,一道剑风便刺穿了他的胸口。
“我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也不会试图掰正你的思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与职责,可显然,你的职责与道路挡住了我——最终,只能用最原始的暴力,劈开你这道障碍。”
“不,我的亚瑟王!”
一个身穿漆黑铠甲、燃烧着不像火焰的黑色幽炎的人影,手持一柄血红长剑,从方才跟随亚瑟王的队伍里冲了出来。
他先前只是队伍中一个看似普通的底层士兵,此刻却蜕变成眼前这副威严又诡异的黑甲骑士模样,径直向姬白举起了那柄散发不祥气息的剑。
这份勇气堪称惊人——他竟敢向那亚空间中漆黑太阳、人类集体意志化身的人类之主神皇挥剑。
可下一刻,他便被一剑斩断四肢;
与此同时,亚瑟的佩剑被姬白握在手中,金色光芒汇聚其上,那石中剑竟从实体形态,进化成了一柄泛着金属光泽的金色圣剑,直直钉在了黑甲骑士的胸口。
“兰斯洛特——亚瑟王最为信任的骑士,‘玫瑰骑士’,背叛王之命者,亦是湖中骑士!”
随着姬白的话语落下,雨水倾泻而下,石中剑上的金色火焰灼烧着眼前的黑甲骑士,他的铠甲瞬间碎裂,露出了兰斯洛特的真实面容:
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唇线锋利却带着几分病态的执拗,原本该如湖水澄澈的眼眸此刻被猩红染透,眼尾因极致的情绪泛红;
额前银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额头上,几道细小的旧疤藏在发间,是骑士生涯留下的印记,却丝毫没削弱他面容里那份掺杂着偏执的俊朗。
兰斯洛特被圣剑钉在泥泞里,黑甲碎片混着血珠滚落,他却仍挣扎着抬眼,死死盯着姬白,喉间溢出沙哑的嘶吼:
“你根本不懂……亚瑟王的道路,是让人类带着‘尊严’活下去!
苦难从不是登临神威的垫脚石,守护那些弱小,才是人类存续的意义!”
“尊严?”
姬白嗤笑一声,靴尖碾过他掉落在地的血红长剑,剑身上的幽光瞬间黯淡。
“万族环伺的世界里,‘尊严’是最没用的东西。
唯有把苦难嚼碎了咽下,把敌人的血肉化作养分,人类才能真正站在顶点——这才是我要的‘神威’,而你和亚瑟,都在做自欺欺人的美梦。”
这便是两人无法调和的理念之争:
姬白信奉“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主张以极端手段吞噬异己、强化人类,哪怕牺牲部分“弱小”也在所不惜;
亚瑟与兰斯洛特则坚守“骑士精神的守护之道”,认为人类的价值不在于“强大”,而在于“不抛弃同类”,哪怕走得慢,也不该用无辜者的血铺路。
兰斯洛特听到这话,胸腔剧烈起伏,金色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可他眼神里的执拗却丝毫未减:
“你错了……你这是在扭曲人类的本心!亚瑟王从未想过逃避战斗,他只是不愿用孩子、老人的命换所谓的‘强大’——你所谓的‘神威’,根本就是独裁者的私欲!”
“私欲?”
姬白弯腰,伸手捏住兰斯洛特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至少我的‘私欲’,能让人类族群活下去。
而你们的‘守护’,只会让人类在万族的围剿下走向灭亡。
就像你,兰斯洛特,无论在哪条世界线里,都逃不开‘恋主癖’的枷锁。”
她指尖微微用力,兰斯洛特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姬白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型月世界里,你因对亚瑟的执念,连和桂妮薇儿的私情都成了‘试探王’的借口,最后间接促成莫德雷弑父,让Calot分崩离析;
英魂世界里,你干脆以‘道路相悖’为由亲手斩了亚瑟,实则是无法接受‘王的理念不与你相同’的事实;
到了雪蓉王的世界,你倒收起了‘背叛’的獠牙,却把雪蓉王当成了‘私有物’——借着‘忠诚’的名义,想把他塑造成你想要的‘温顺亲王’,困在你织的牢笼里,满足你那点病态的占有欲。
可最后呢?
雪蓉王还是挣脱了你的掌控,成了帕瓦勒的核心守护者,点燃了亘古之光,成为了的荣誉圣使,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脱离你的‘塑造’,成了真正的、不属于你的王。”
兰斯洛特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混着雨水从眼角滑落——那不是疼痛的泪,是被戳穿执念的狼狈。
姬白松开手,直起身,看着他逐渐被火焰吞噬的面容,语气冰冷如霜:
“你这副模样,倒让我想起了我原本时间线里,索兰娅的侍女可儿。
她不也和你一样?借着‘忠诚’的名义,把自己的主人当成‘作品’,偷偷篡改索兰娅的决定,抹去她的棱角,想把她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柔弱贵族小姐’,以为这样就能永远把主人留在身边。
你是借着‘骑士’的身份捆绑王,她是借着‘侍女’的身份操控主人,本质上,都是拎不清的可怜虫——把‘恋主’当成‘忠诚’,最后只会亲手推开自己想留住的人。”
话音刚落,金色火焰猛地暴涨,兰斯洛特的身影彻底被火焰吞没,只余下石中剑插在原地,剑身上的光芒渐渐褪去,重新变回了亚瑟那柄普通的佩剑。
姬白抬手将剑捡起,扔回给倒在一旁、气息奄奄的亚瑟,雨水冲刷着地面的血迹,也冲刷着这场因“理念”与“执念”而起的惨烈争斗留下的狼藉。
“兰卿!”
亚瑟的声音里裹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她不顾胸口喷涌的鲜血,指尖攥得发白,撑着断剑想向兰斯洛特被火焰吞噬的残骸挪去。
她的目光死死锁着那片逐渐冷却的金色灰烬,眼尾泛红,连呼吸都带着哽咽——哪怕兰斯洛特曾背叛她、曾试图用执念扭曲她的道路,可那终究是她年少时并肩作战的“湖中骑士”,是她曾毫无保留交付后背的人。
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留念,混着雨水从眼角滑落,滴在泥泞里,转瞬就被冲刷得没了痕迹。
“别白费力气悼念了。”
姬白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直接打断了亚瑟的动作。
他上前一步,手掌按在亚瑟的肩膀上,神力沉甸甸地压制得她动弹不得,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对这场“私人闹剧”的不耐:
“你们是要清算过往的背叛,还是要纠缠彼此的执念;
兰斯洛特是想把你塑造成第四个‘心仪时代’的亚瑟王,还是要把你困在他的恋主情结里——这些破事,我半分兴趣都没有。”
“但我有绝不能退让的底线。”
姬白的语气骤然加重,指尖的神力因愤怒而微微发烫,连周遭的雨水都似被染上了冷意。
“我的子民,不是你们这场‘王与骑士’游戏里能随意摆弄的耗材!
他们是在亚空间战火里啃着苦日子熬过来的人,是靠自己的手挣命的人类,凭什么要被你们拖进私怨,成为你们博弈的棋子?”
他俯身逼近亚瑟,眼神里燃着护犊般的怒火,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更让我无法容忍的是,兰斯洛特竟敢勾结亚空间里那些还没燃尽的败类!
那些曾啃食人类血肉、差点把整个族群拖进毁灭深渊的渣滓,他为了自己那点病态的执念,竟拿全人类的安危做赌注——我爱着人类,护着每一个我麾下的子民,他们的命,比你们的‘王途’、你们的‘执念’金贵百倍,谁也不能动!”
姬白松开手,看着亚瑟因震惊而失色的脸,语气重新沉冷下来:
“你之前走的道路,或许能给我点燃亘古之光做些参照。
现在,我要借你的过往回到过去——但这次,不是让你再当一次亚瑟王,而是由我来做诺亚,带着我的子民避开所有毁灭的可能,成为他们真正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