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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月照千山 心念不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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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子还是选择让士兵们每日坚持操练,她带出来的兵,不能攻打自己的国家,但是她也做不到看着他们颓然。

完颜琮从那天起就没有主动来找过缘子,也没有装可怜哄缘子去瞧他,不知是因为那天缘子的话真的安抚住了他,还是因为珠罗回来了,属实不太方便了。

倒是缘子,主动去找了他几次,当然也不仅找他。

现在她有充分的理由,每三日便要向监军和督军大人汇报军务,每次和珠罗一讲就是一两个时辰,不仅听得珠罗头疼,还耽误她办其他事情的功夫。

可珠罗就算再不耐烦,她也不敢说“你不用来了”或是“找监军大人说就行”这样的话。

同样地,缘子每次去完颜琮那里也是一两个时辰,但屋内的气氛可截然不同。

就比如现在——

缘子闭目半靠在太师椅上,完颜琮在她身后不轻不重地捏着肩膀。

“你这里比前阵子又瘀堵了……”

缘子怕这人又开始唠叨自己,赶紧拍拍他的手,“所以我这不每天找神医帮我疏通疏通嘛,你也按了半天了,歇歇吧,手都酸了。”

这话和动作果然熨帖了完颜琮的心,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这几日你大部分时间都在我这和珠罗那里,军中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缘子知道他说的是汉江上的事情,她之前提过的。

“邹副将和方统领都是得力的,他们做事我放心。”

完颜琮只能点点头,自己不懂她的筹谋与盘算,能做的就是支持和不添乱。

缘子拿着和这房间格格不入的小锤子去凿桌案上的榛子,完颜琮俯身想抢过来,却被缘子侧身躲开了。

她笑着回头看向弯着腰的完颜琮,阳光从半掩的窗棂中洒在完颜琮的发顶,他的手还将在半空中。

这一瞬间,缘子仿佛回到了她们曾经在汴梁王府时,还有在庄子上偷闲的几个月。

是真的回不去了吗?

缘子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甘来,她偏要!

完颜琮微笑着撂下手,眼神落在桌案上被缘子凿开的的榛子上,沉声道,“我昨天收到了宝嘉传回来的信。”

缘子仍在凿榛子的手停住了,嘴上说着不担心宝嘉是假的,这人从去了环州后只传了一封信回来,告诉完颜琮一切顺利,已见到高道长。

那时缘子听到这个消息还装作不甚在意,心中却稍安。如今再次听到有宝嘉的消息又怎么会不信息,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完颜琮没有一开始就告诉自己呢?

忧心又占据了上风,“她那边怎么样?”

完颜琮看着缘子明明关心却又不多说的样子,笑了笑,“都很好,高道长不仅给了宝嘉方子,说是……”

看着完颜琮停顿的模样,缘子来了精神,因为往往转折之后才是关键。

完颜琮略一皱眉,语气似乎带着自己也不解的疑惑,“高道长还给宝嘉带了几个精通药理的医女过来,说是对解毒有奇效……”

缘子彻底放下手中的小锤子,这确实蹊跷。

宝嘉可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什么人都敢往他们身边带?这些年贴身伺候的除了她也就一个格莹,桃妹的例子才过去多久,她觉得这中间定有隐情。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高道长,她又不是没去过那山上,哪有什么医女。

看着完颜琮也是不得其解的样子,她也明白,宝嘉是担心这信件中间被谁截了去,不能写太多,所以,她们能做的只有等。

刘辩知是个能干的,不过两日就把汉江上的情况打探清楚,他将所见所闻全都讲与杨祖春听。

“黑压压的一片,近看确实看不出什么,但是属下后来寻了个高处望去,确实像布了个阵法,只是属下才疏学浅,未曾见过此阵,不知如何破局。”

杨祖春将纸笔往他身前一推,“什么样子的?”

刘辩知拿了笔来,都不用怎么思索,直接就将汉江上船只的布局画了出来,然后期待地等着将军的解答。

杨祖春在刘辩知画图之前,还期待着会不会是自己或者郭大哥教给的缘子什么阵法被她改良过了,可是等着图案逐渐跃然纸上,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什么阵法……自己也没见过。

难道是自己,从最开始就想错了?

刘辩知见将军也在频频摇头,心下凉了半截,“这阵法当真如此玄妙?我站在西山上看的时候,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感觉不像个阵法。”

西山、不像阵法……

杨祖春心中似乎又有一束光照进来,他拿着那张纸快步走到沙盘前,将它放到“汉江”中。

刘辩知不明所以,却见杨祖春嘴角渐渐露出笑容。

杨祖春拍拍刘辩知的肩膀,“多亏你提醒我。”

刘辩知皮笑肉不笑,心中仍是不解,“属下不懂。”

杨祖春用手指着西山,“你看它的走势,和江中的船阵组合在一起,像什么?”

刘辩知拧着眉毛去看,倏地,脑中闪过一道白光,他激动地刚想说出口,却又停住了,这……怎么可能呢?

杨祖春自然观察到了刘辩知的神情,他轻笑一声,“大胆说,这里又没有旁人。”

“是……”刘辩知看着将军期许的眼神,还有诱导的语气,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宋?”

杨祖春笑着点点头,“没错,小篆的‘宋’字,若单从船型看确实会认为是稀奇的阵法,可若连上了西山,便不难看出来了。”

刘辩知还是不解,“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只是一个巧合罢了,难道,您也信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吗?”

杨祖春本来还有些得意的嘴角顿时一僵,这小子竟是想岔了,他思虑了一下,还是选择直说,“若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呢?”

“刻意为之?谁会……”刘辩知的话停住了,“难道说,金军中有我们的人?甚至已经到了可以决断排兵布阵的级别了?”

杨祖春背着手又走到舆图前,听着刘辩知还在那自顾自地分析,“谁安插过去的呢?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和我们取得联络吗?完颜赛不手下的那些将领我都查过的,若是我们的人,这得从小就在金国长大的吧……”

杨祖春受不了他继续嘟嘟囔囔,打断道:“不是他们。”

在刘辩知再次开口询问前,他眯起的眼中再次露出精光,“你把那天接人回来的路线再给我详说一遍。”

那天的营救可谓有惊无险,中间出了几次岔子,虽然没有按照原计划的路线,但最后还是安全回城了,刘辩知如实跟将军回禀过,此时将军的要求令他不明所以,也还是再次详尽地说了一遍。

杨祖春选择性地在舆图上点了几个地方,都是那天营救时路过的地点,有计划内的,也有计划外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

哪句话?

刘辩知一开始有些懵,指了几个地点,然后呢?

但他不傻,不然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有今日的地位,仔细思索了一下,他终于想出一种可能,取刚刚那几个地名中的部分字,差不多可以补成一句话——

“月照千山,心念不移?”

杨祖春果然喜出望外,不住地点头,“你果然知道。”

刘辩知并未因自己猜对了而感到高兴,甚至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句话但看并不代表什么,确是十几年前与金军对战时,当时的主帅所作的一首诗其中包含的八个字。

他这个年纪,自然是前人提起他才记得,可若对面的那人也知道,看来与宋军也交情匪浅。

他又担心,若这些都仅仅只是金军的障眼法,那是不是也说明,对方在这边也渗透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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