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手遮天（3）（2/2）

程邝停顿下棋的动作，十分为难地：“穆颜的那篇研考文章通篇百无疏漏，可却并非出自她手，而是有人私下代笔，严背熟记萧澍，你应该最清楚其中内情的，也只有你会这么帮穆颜。你怨我苛待穆颜没有出手相助，可我何曾不想有心偏袒她呢？但事实是穆颜的研考文章的确有作弊之嫌，虽说研考并非科举之重，但父皇对我此行研学很是重视世人皆知，若让父皇知晓这件事并追究下来，穆颜根本辩无可辩，甚至亦是欺君，你让她已是朝中重臣的三位兄长如何立足？”

诡异的是，这时还在专注棋局的黄娇娇，在旁若无人地落下了一白子后，抬头望着程邝娇憨道：“殿下承让了，我这一子请君入瓮险胜您了。”

程邝偏头看了看棋面，对黄娇娇露出一个赞赏的表情。

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心冷到谷底：“黄娇娇和石婧并非殿下请来下棋的红颜知己，而是用来佐证甚至坐实穆颜作弊之嫌的棋子，殿下你说是吧？”

黄娇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看向身后早已把头埋到脖子里去的石婧，皱起眉使劲推了她一下，低声一句：“你慌什么？”

石婧慌张地不知往哪里看，一阵青一阵白的又低下头，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愧疚。

一时间，空气中有种默认的窒息感。

程邝状似紧张地起身，大步踱到他面前：“萧澍你误会了，我和你坦白过，我位居太子实则只是空有一个东宫之主的名衔罢了，身后无强权依傍之下，仅凭我一人之力若对穆颜徇私，难以平复民心。”

他直视程邝眼底，冷声质问：“原来在殿下眼里没有坐拥强权就平复不了民心了吗？我曾和殿下说过的，民心是需要靠殿下一点一点的政绩中积累而来，强权本就换不来民心所向。而现在穆颜身处困境难以脱身，殿下非但没有为她主持公道，却一心仍沉溺在纵揽权势的计谋里无法自拔，甚至不惜与对自己有利用价值的女子虚情假意，换取自己想要达到目的的筹码。”

失望透顶的感觉涌透他全身。

而接下来，当他看到程邝向自己伸出搭在肩上的双手，其中左手大拇指中正套着一枚白玉扳指时，脑海里瞬间翻涌的记忆全部醍醐灌顶般地合并在一起，且清晰可循。

那个在道观中呈现模糊的梦魇里，那个一直身处隐蔽暗处的人，那只亲自将他推入毒渊，带着象征尊贵身份玉扳指的手，它的主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他凝视附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顺着一只臂膀浏览至停留在程邝的脸上，掩不住的震撼，带着恨意地说：“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