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帝师的含金量(1/2)
清晨的光并不明亮,透过窗帘落在房间里,把所有色彩都笼罩在黑色之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维多利亚独自一人坐在寝椅上,披着灰白的薄纱披肩,眼睛盯着窗外未散的雾气。
她没有整理衣装,也没有召唤侍女,而是静静地靠着。
当她下定决心与母亲分房的那一瞬间,她感到那块压在心头十八年的石头终于被移开了。
可当她独处时候,却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胸口也绞的发痛。
肯辛顿体系的束缚,再没有了,她获得了自由。
但与此同时,继十七年前丧父之后,她现在与母亲也割袍断义了。
天地空荡,孑然一身。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却像是吸进了一整片寒冷的清晨。
空气潮湿而凝滞,连呼出的气息都不带一点温度。
壁炉已经熄火,炭灰上浮着几缕未散的白烟,仿佛多年的争执仍然散发着最后的余热。
她把披肩裹得更紧了一些,却不是为了保暖,而是在给自己的心披上一层盔甲。
维多利亚的手指下意识地滑过扶手的木纹,每一道纹理都仿佛在提醒她,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替她遮风挡雨了。
她对父亲的记忆不多,关于父亲的印象几乎全都来自画像和他人的只言片语。
父亲说话的语气,她无从想象。抱过她的温暖怀抱,维多利亚也从未有过印象。
而现在,母亲也离她而去了。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母亲就已经与她行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了。
所以当她抵达终点的时候,回头望去,才会连母亲的半点影子都找不到。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良久,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哭。
她想,如果父亲还活着,会不会告诉她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这一切会不会告诉她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并不急促,也不打扰。
“殿下……不,女王陛下。”是莱岑的声音,她温柔的语气就像是裹在身上的毛绒外套:“我可以进来吗”
维多利亚没有立刻回答,她闭上了眼睛,像是收拢刚才的情绪,过了几秒,才低声道:“进来吧,亲爱的。”
门缓缓推开,莱岑看到维多利亚裹着披肩坐在那里,眼圈微微泛红,她没有多问,而是径直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来,像小时候哄她入睡那样,温和的请示着:“陛下,枢密院的顾问官们将会在九点前来觐见,听您发表登基后的第一段讲话。”
维多利亚抬起头,眼神一下子迷茫了起来。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成为女王之后,她不仅仅只是有权力把床搬出母亲的卧房,也有维持政府正常运作的义务。
“讲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干:“我……我该说什么”
莱岑闻言取出一卷整齐的羊皮纸,放在她膝前的小茶几上:“这是亚瑟爵士刚才交给我的,他说,也许您会用得上。”
维多利亚拿起那卷羊皮纸,轻轻将它展开。
墨迹清晰,笔画沉稳。
“既然上天赋予我这份责任,我将怀着感恩和谦卑的心情,努力履行女王的职责。我非常感谢人民一直以来对我的善意和厚爱,也深深相信,议会的智慧和不列颠人民的忠诚将是我最重要的依靠。
我明白,这不是一个象征性的荣耀,而是一份真正沉重的责任。尽管我年纪尚轻,但我希望自己今后的言行,能够配得上臣民对我的信任与期许。
我是在英格兰出生并长大的,是在一位温和而明智的母亲教导下成长起来的。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学会了尊重宪法,热爱这个国家,也理解了自由与秩序的真正意义。
从今天起,我将尽我所能,维护法律所确立的宗教制度,同时保障所有臣民享有宗教自由。我会坚持扞卫人民的权利,努力促进国家各个阶层的福祉,维护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利益。”
维多利亚低头一字一句地默读着,她的指尖还停留在羊皮纸边缘未干透的一小处墨迹。
纸张微微泛黄,却散发着一股干净而沉稳的气息,闻起来就像是写下这段文字的人。
“不是荣耀,而是责任。”
“尽我所能,扞卫人民的权利。”
“维护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利益。”
她读着读着,忽然感到窗外的雾气仿佛退散了些,空气中的沉郁也被缓缓驱离。
一瞬间,维多利亚感觉有些恍惚。
亚瑟黑斯廷斯爵士仿佛就站在她的面前,穿着那件合身的黑色晨礼服,袖口系得一丝不苟。
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几页讲义,语气不高,但却从容冷静。
“宪政体制不是让国王依赖的制度,而是国王必须在危机中守住的底线。”
“殿下,成为国家的象征,不等于成为装饰品。您必须先学会让人信服,然后才能让人尊敬。”
“他总是这样……”维多利亚低声说,眼角微微发红:“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给我一些……能让我继续走下去的东西。”
莱岑没有作声,只是抬手为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侍从略显急促但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女王陛下,首相墨尔本子爵、威灵顿公爵、罗伯特皮尔爵士、帕麦斯顿子爵等等,他们都派信使来了,各位阁下预计在两个小时之内就会陆续抵达肯辛顿宫。”
末了,侍从似乎是担心维多利亚不清楚规矩,又补充了一句:“陛下,依据宪法规定,您在继位后,必须从首相那里获得有关君主职责和言行的建议。”
维多利亚并未立刻起身,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卷羊皮纸重新卷好,放在桌上。
随后,她站起身来,转头对着门外开口问道:“亚瑟爵士,还在肯辛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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