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被迫工作的假期(2/2)
“啊,是这样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卡尔文挥挥手挡住了芭斯茜达投向前台的目光,“既然这没有空房的话,我们换一家酒店吧,茜达。”
说完,他挽着芭斯茜达的胳膊,转身离开了多瑙河大酒店。
“卡卡,你为什么要阻止我,用混淆咒…”
“嘘—我一会跟你解释。”
两人很快走出了酒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
“卡卡,刚刚怎么回事?是有巫粹党在吗?”芭斯茜达迫不及待地问道。
卡尔文摇了摇头:“我猜格林德沃这回是惹了大麻烦了。”
“我用猫豹的血脉强化了自己的眼睛后,摄神取念的能力就变强了很多。
这一路上,我发现维也纳的警察都在调查有没有麻瓜记忆错乱的现象。
我想,肯定是格林德沃的人清除记忆时大手大脚,留下了破绽,让麻瓜警察发现了。
如果我们刚刚用混淆咒骗来几间空房,说不定很快就会被维也纳的警察盯上。”
维也纳的冬日寒意并未因多瑙河的流淌而减轻多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既来自麻瓜世界对金色大厅事件的调查,也渗透着魔法界不寻常的低气压。
卡尔文·卡佩和芭斯茜达·芭布林放弃了体面的麻瓜酒店,决定还是去维也纳的巫师聚集区看看风色。
他们穿过几条不起眼的小巷,喧嚣的现代都市噪音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幕布隔绝。
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广场,铺着略有磨损的鹅卵石,一座挂着“解梦咖啡馆”褪色招牌的老建筑倚在角落。
推开门,温暖的气息混杂着浓郁咖啡香、燃烧的蜂蜡味,还有一种熟悉的、书本陈旧的羊皮纸味道扑面而来。这里是巫师们躲清静的老窝。
店内光线略显昏暗,几盏悬浮的烛火在铜制灯笼里摇曳。木桌旁散坐着一些巫师,有的在专心地阅读报纸——头条和金色大厅的事件没有一点关系,反而向巫师们介绍几款好用的魔药,有的则在压低声音交谈。
卡尔文和芭斯茜达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浓郁的维也纳咖啡。卡尔文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邻桌,那桌坐着两位衣着有些老派的中年巫师,正愁眉不展地低声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旧贵族家的卡尔·冯·艾斯特,前两天出门采购魔药材料,人就没再回来。”
“这还不算完,莫扎特大街的胡贝尔——就是那个做坩埚抛光剂的,昨天本来是我和他约着喝咖啡的日子,结果他第一次放我鸽子,我去他家找他,也没有人开门…”
“那真是奇怪了,你知道莉娜·施泰纳,多瑙河路上那家魔宠店的小女儿,最受店主宠爱的孩子。昨晚收店后出去了一趟,就再也没了音信…”
“三个了!短短两天!塞巴斯蒂安·胡贝尔、卡尔·冯·艾斯特、莉娜·施泰纳。这绝不是巧合!梅林的胡子啊,维也纳这是怎么了?先是格林德沃夺取了权力,现在又有巫师接二连三失踪…”
芭斯茜达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和卡尔文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城市的水,远比预想的更浑。咖啡浓郁的苦涩似乎沾染了更多不安的气息。
“效率不低,”卡尔文端起杯子,声音平淡得听不出情绪,“金色大厅的混乱刚闹完,紧接着就找到了方向?”
他啜饮了一口,“莫扎特大街157号…我们正好就在附近。去看看?”
芭斯茜达点点头,她知道卡尔文口中的“看看”绝非真正的看看那么简单。
卡尔文放下几乎没有减少的咖啡,几枚银西可悄然落在桌上,两人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依旧弥漫着忧虑的咖啡馆。
午后的莫扎特大街带着文艺区的宁静,麻瓜的行人步履悠闲。
莫扎特大街157号就在眼前,一栋典型的奥地利风格联排公寓楼,胡桃木色的门紧闭着。街上行人不多,但总有那么三三两两的麻瓜匆匆走过,或是对着橱窗驻足。
“人还是不少。”芭斯茜达皱了下眉,手下意识地抚向袖中的魔杖。
“嗯。”卡尔文应了一声,手腕一转,魔杖已经无声地滑入手心。他并没有大的动作,只是在两人身周极其轻微地划了几道难以看清的轨迹。
空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但芭斯茜达能感觉到,自己和卡尔文周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种微妙的“忽视感”扩散开来。
偶尔有人向他们这边望来,眼神会很快滑开,仿佛他们只是两道模糊的影子或路边的消防栓。
“屏蔽咒配合驱逐麻瓜咒的改良版,”卡尔文解释道,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不是彻底隐形,而是让看到我们的人瞬间失去兴趣毕竟,维也纳的警察嗅觉可能有点过分敏锐了。”
芭斯茜达点点头,心里却想:卡尔文总是能把这些复杂的魔法应用变得像呼吸一样自然,甚至带着点…嗯,实用主义的冷漠优雅?
莫扎特大街157号矗立在午后的冷光里,紧闭的窗扉像一双双空洞的眼睛。
卡尔文指尖划过陈旧的门框,一丝微不可查的魔力涟漪消散在空气中。“空了有几天了。”
他手腕一翻,那幅描绘着山川流云的画卷在寒风中展开。一声低沉的“出来吧,泰晤士”,带着奇妙的韵律。
光影一阵扭曲,一只甩着半透明的、水波般鬃毛的寻踪犬,无声地落在地上。它庞大的身躯并不显得笨拙,湿润的鼻尖翕动着,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芭斯茜达紧挨着卡尔文,她的目光追随着这只神奇生物。只见泰晤士以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开始它的舔舐。从沾着污痕的门槛开始,到门廊地板上一小块难以辨识的深褐色印记。
寻踪犬的舌头轻柔覆盖上去,然后是门板内侧的纹理、前厅落满灰尘的壁纸、甚至厨房冰冷的炉灶表面,它都一一用那奇异的舌头舔过。
“真彻底,”芭斯茜达轻声说,带着一丝对未知结果的紧张。
卡尔文点点头,指尖已经多了一个小巧的水晶瓶。寻踪犬的工作接近尾声,它像一个完成了复杂计算的沉思者,蜷缩在客厅中央那褪色的东方地毯上,沉入了深度的冥想。
时间在寂静的房子里缓慢流逝。终于,泰晤士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接着,一种带着恶臭的涎水从它口中溢出。卡尔文眼疾手快,水晶瓶精准地接住了这关键的液体。
随着卡尔文一个手势和“回去休息”的指令,泰晤士化作一道流光,重新融入了那幅画卷的山岭之中。
“现在,让我们看看胡贝尔先生家上演了哪出闹剧。”卡尔文的语气带着一种侦探即将揭晓谜底的冷幽默。
他踱步到那张积满灰尘的橡木书桌前,用魔杖简单清理出一小片空间。一支骨白色的笔出现在他手中,笔身隐约能看到细密的纹路。
他将那瓶特殊的“墨水”均匀地倾注在书桌的一块凹陷处,液体散发着微微蓝光。
“退后些,茜达。”卡尔文提醒。芭斯茜达依言后撤,目光紧紧锁定。卡尔文深吸一口气,举起那支骨笔,蘸饱了那散发着幽幽清香的蓝色墨汁。
落笔的瞬间,笔尖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空气中自行游走,拉出细密而精准的光痕。一幅复杂的魔法画,在书桌上方急速构建、清晰成形。
场景迅速铺开,是这间熟悉的客厅,但时光仿佛倒流回几天前,洋溢着圣诞节的松脂和烤鹅香气。
“看那里,”芭斯茜达指着画面中心。
一个身形敦实的年轻巫师,毫无疑问是胡贝尔在厨房手忙脚乱。一个炉灶上的锅冒出浓烟,显然已经失控。胡贝尔额头全是汗珠,表情绝望。
情急之下,他抽出魔杖,对着那口锅飞快地一点一抬。一道无声的魔咒光芒闪过,锅里的焦糊物质瞬间消失了,炉火也乖巧地熄灭。
这娴熟的手法在巫师界稀松平常,但在圣诞节家庭聚餐的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魔法光影忠实地捕捉到了观众:餐桌旁,一个体态丰腴的红发妇人和一个精瘦秃顶的男人,他们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胡贝尔显然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脸上血色尽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转向两位邻居,魔杖闪电般指向他们,清晰而快速地念动咒语:“一忘皆空!”
两道光束精准命中玛莎和格奥尔格。他们身体微微一震,眼神瞬间变得茫然空洞,仿佛刚才的魔法烟火从未发生过。画面中的胡贝尔抹了抹额头的汗,强装镇定地说了句什么。
两位邻居茫然地点点头,重新坐回餐桌,只是眼神飘忽,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画面定格在胡贝尔劫后余生般的后怕表情上。
“啊哈,”卡尔文发出一声短促、几乎算是冷笑的声音,“麻烦开始了。”
画面快进。几天后,还是这间客厅,这次气氛截然不同。门口站着两名穿着深色制服、神情严肃的麻瓜警察,警徽在光影中闪着冷光。
他们对面,正是胡贝尔的两名邻居。一名年长些、下颌线条坚毅的警察正在提问。
“最近几天,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吗?”
女邻居皱起眉,努力思考的样子:“不寻常?哦,我想起来了!圣诞节那天,胡贝尔请了个保姆来做饭!
要我说,胡贝尔一个人住,早就该请人了,他连水煮蛋都弄不好!”
“不对,玛莎,你记错了!”男邻居立刻反驳,声音尖利,“我明明看见他和一个新认识的女朋友在一起!一个深色头发的姑娘!那姑娘在厨房忙活!”
警探和旁边的年轻警察交换了一个锐利的眼神。伯纳德双手抱胸,头微微歪着,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布鲁姆女士,施密特先生,关于圣诞节那天发生在胡贝尔先生家的厨房里,你们两位的证词出现了关键的、完全相反的描述。
保姆和女朋友,这可不是容易混淆的身份。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真相。”
玛莎和格奥尔格被警探的目光逼视着,明显感到慌乱,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却无法给出自圆其说的答案。
“精彩,”卡尔文的声音透着一丝嘲讽,像旁观一出蹩脚的戏剧,“魔法能抹去记忆,但抹不掉所有的漏洞。”
他看向皱着眉头的芭斯茜达,“梅林在上,连个统一版本都编不圆。看来我们这位胡贝尔先生的施法水平和他做饭的手艺一样,急需提升。”
芭斯茜达没笑,只是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画面再次转换。胡贝尔的门外,那个年轻警察手里捧着一个系着彩带的大纸盒,脸上堆着热络得有些虚假的笑,对开门探出头来的胡贝尔说话。
胡贝尔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礼物迷惑了,脸上露出疑惑和一丝警惕。
魔法画的视角猛地拉近警探的脸,他那双沉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猎人看到猎物落入陷阱般的凌厉光芒。
“就是现在!”光影外,卡尔文仿佛在同步解说。画面瞬间切换:门骤然被从里面拉开!不是胡贝尔开的门,而是门后的阴影里猛地扑出两个魁梧的身影!
动作迅捷凶狠,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突击手。胡贝尔甚至来不及惊叫出声,一只手臂闪电般勒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他下意识要摸向腰间魔杖口袋的手。
一股强烈的电流感在光影中闪过——那是某种高效能的电击枪!胡贝尔的身体瞬间剧烈痉挛,双眼翻白,像条离水的鱼般猛烈抽搐了几下,所有挣扎的力气在强电流下被彻底瓦解。
他甚至没有机会发出一点像样的反抗声音,就被拖入了冰冷的黑暗中。那扇代表平静生活的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一切,就像从未打开过。
空气中最后凝固的,是胡贝尔彻底失去意识前那充满了无法置信和深重恐惧的呆滞眼神。
魔法光影结束了,房间重归寂静,只有窗外隐约的城市喧嚣透进来,更衬托出室内的死寂。桌上那摊蓝色的“墨水”已然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芭斯茜达的手紧紧攥着,指节发白。她没有说话,但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就这样?没有魔咒碰撞,没有爆炸…像被夜里的风卷走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卡尔文脸上没有芭斯茜达那样的情绪波动,他的眼眸里是深海般的冷静,像是刚才目睹的只是一段解析后的实验记录。他细致地擦干净骨笔,再一丝不苟地将画卷收拢。
“效率很高,”他的评价简短而冷酷,像是在陈述一项工程的完工时间,“比大部分傲罗对付黑巫师干净利落多了。胡贝尔的反应速度…啧,慢得够呛。”
他毫不客气地评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