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重临故地（1/2）

夜色笼罩禁林。

树影层层叠叠，风从林间穿过，带着潮湿的气息。谢林停下脚步，朝身旁伸出手。

薇薇安看着他的手，沉默了一瞬，还是将指尖放了上去。她的手很凉，像是常年浸在水中。

下一刻，空间骤然一沉。

幻影显形。

视野短暂地失去重心，随即重新稳定下来。

他们落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

雾气低低地贴着地面流动，远处是起伏的丘陵和断裂的岩石。天空呈现出一种固定不变的暮色，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仿佛时间在这里放慢了脚步。

空气清新，却带着一点潮气。

这里是传说中的阿瓦隆之岛，传奇亚瑟王的起源。

这其实是谢林首次登上这个岛屿，虽然上次他在击败摩根之后成功占领此岛，但他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所有事情都是交给他的侍女来处理。

薇薇安站在他身旁，目光在这片土地上停留良久。她的神情不再是禁林中那种被岁月掏空的清冷，而多了一丝近乎虔诚的安静。

“阿瓦隆……”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音节在空气中荡起细微的共鸣，“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样。”

谢林注意到，当她吐出这个名字时，岛屿深处似乎有某种回应——湖面泛起涟漪，远方的石阵微微亮起，像是沉睡的意识被轻轻触碰。

“这里是你的故地？”谢林问。

“是，也不是。”薇薇安摇了摇头，银色的长发在雾中泛着柔光，“这是被封存的阿瓦隆残影。真正的阿瓦隆，早已在时代的洪流中沉没。但这里……还记得我们。”

她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的符式。符式并不耀眼，反而像是被岁月磨损的旧痕，线条古拙而内敛。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地面轻轻震动。

一扇原本与岩壁融为一体的石门慢慢浮现出来，门上缠着藤蔓，纹路简单，却带着明显的魔法痕迹。

“这是岛上的秘境。”薇薇安说道，“过去，只有我们九姐妹才有权力开启。”

石门无声地打开。

秘境内部，宛如一座被时间遗忘的魔法园林。

高耸的穹顶并非人工建造，而是由巨大的藤蔓与水晶化的树根交织而成，光线从其间自然洒落，柔和而恒定。地面是温润的土壤，踩上去带着微微的弹性。各色植物在这里以不可思议的姿态生长着——

有的花朵宛如半透明的海葵，花瓣随空气流动而轻轻摆动；有的藤蔓缠绕着石柱，叶片上浮现着缓慢游动的符文；还有一株形似珊瑚的灌木，枝杈间凝结着蓝色露珠，每一滴都蕴含着稳定而精纯的魔力。

谢林一眼便判断出，这里的许多植物在外界早已被认定为“失传”或“仅存于传说”。

谢林在原地站了片刻，没有立刻走进去。

他见过魔法园林。

法国南部，由欧洲各国魔法部负责管理的那一座，是整个魔法界最著名的药材培育地之一。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严格规划，温度、湿度、光照全都被精确控制，每一株植物都有编号与生长记录。

那是一座“被精心培育”的园林。

而眼前这一座——

谢林缓缓向前迈了一步，脚踩在松软的土壤上，眉头随之轻轻一动。

这里没有明显的分区，没有人工修剪的痕迹，植物的生长方向并不统一，却彼此之间形成了一种自然的平衡。藤蔓缠绕着岩石，高大的药植为低矮的幼苗遮挡光线，水汽在空气中自然循环。

一切都显得原始而野生。

谢林的视线在几株植物上停留了下来。

其中一株，他在法国园林里见过对应品种——那里的样本被精心培育，魔力稳定，却明显被削弱过攻击性；而这里的这一株，叶脉清晰，魔力外放，甚至隐隐带着自我防御的气息。

“原生种。”谢林低声道。

薇薇安站在他身侧，轻轻点头。

“这里从未被改造过。”她说道，“我们只负责守护，不负责种植。”

谢林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终于明白了两者的区别。

法国的那座魔法园林，是为整个欧洲魔法界服务的产物，是效率与安全的极致；

而这里——

是一个时代留下来的遗存。

一个仍然遵循旧规则运转的地方。

“如果这些植物被外界知道……”谢林没有把话说完。

“它们会消失。”薇薇安平静地接道，“就像其他东西一样。”

谢林没有反驳。

他收回目光，看向园林深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这里比我见过的任何魔法园林都要危险，也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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