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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仿佛都远去了,在他们的耳中,一切喧嚣都销声匿迹。
智灵住持强自镇静地战了起来,接过它,十几位高僧站在他的周围,探出脑袋,盯着这纸文书上的内容看,半晌之后,几个高僧支持不住,当场昏厥,倒地不醒,身后响起一片惊呼的声音,智灵等人直勾勾地盯着直面上的一团团墨迹,脑海中如同闷雷炸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可如此”
智灵的手微微颤抖着,整个人的身躯仿佛都要即可向后栽倒,被一众僧人给扶住了。
对面有人乐呵呵地走过来了,“智灵大师,此次辩难已经不用继续下去了,你们还是认输吧,及早向陛下认错服软,陛下也未必就不能为你们佛门留下些许根苗”
“是啊是啊,在场的诸位大师大多与我有旧,我也不愿意看着你们在这条歧路之上越陷越深,还是及早抽身的好”这几个人的劝阻中不乏真心实意。
还有人语出嘲讽,“表面上一派正经模样,原来是道貌岸然,背地里不知道容下了多少肮脏龌龊之事,寺庙原来是这等所在呵,这些事情已经被查实了,你们赖不了你们还是赶紧先为自己多颂几篇经文,提前超度超度自己吧”
“将死之人,何必与他们多废话。”
诸如此类的言论蜂拥而至,而僧人们已经一句都听不进去了,还没有回过神来,各种凄惨的结局在他们脑海之中不断闪过,有老僧嗫嚅着嘴唇,喃喃辩解道: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佛门子弟如此多,出一两个败类也是难免”
这些话被淹没在了众人的口诛笔伐之中,僧人们犹如被海水中的礁石,很快就要被淹没,辩难才刚刚过去一半,还没有到尾声,他们却已经一败涂地。最后是智灵看日过中天,才找了个借口中止了今日的辩难,如今众人围坐一堂,却惶惶如丧家之犬。
发泄完愤怒之后,高僧们坐在原地,苦苦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毫无头绪,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良久,有人弱声提议了一句,“要不,吾等上表向皇帝请罪吧”
众僧人心中一动,纷纷抬起头来看着那人,他不自然地朝后靠了靠,换了一个更加能给人安全感的姿势,道:“现在认输,或许还来得及。陛下虽然放出了话,说是这样说,但毕竟要牵连的人甚广,也不是不能酌情处理我们一力将罪责承担下来,总好过全寺覆灭的下场。”
“”诸僧相互对视一眼,显见已经有些心动了。
“是啊是啊赶紧服软才是正事。”
“他们早就设计好了,算好了我们赢不了”
“混账,那我们寺庙的基业怎么办你们当这些是大风刮来的吗”
“砰”智灵捶桌站起。
“闭嘴”
智灵和尚锤着桌子站起来了,他身量不高,长相也平平,发怒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颌下的胡须如同刺猬一般张开,左手擂在桌面上,哐哐作响。
“皇帝早就说过了,勿谓朕言之不预、勿谓朕言之不预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入局了就只能赢,否则结局就是死你们这些蠢货,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吗”
他挥舞着手臂,怒吼道:“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我们送出多少田、多少人就可以摆平的事情了,现在我们面对的是满门抄斩听明白了吗,是满门抄斩
“我们这里已经没有条件可以跟皇帝讲了,我们已经违抗过一次皇帝的意志,你们以为皇帝还会让我们活下去吗他捏死了我们的把柄,我们如果赢不了,结局就是死,没得商量”
众人黯然,半晌,有人道:“怎么扛过去眼下眼下这种局面”
智灵僧人重重地坐了回去,虽然依旧端坐着,竭尽全力地维持着高僧的尊严,保持威严镇定,可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了,下午的阳光斜斜地从窗纱透出,照在他的半个身躯上,他却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酷寒。
过了许久,他坐在那里,木然地说了一句:“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
第二百二十五章焚天一
朝阳初现,天边有一抹细长的流云,被阳光染成了红色,群臣叩首的时候,刚好一些鸟儿结着伴从宫墙内的这一方天空掠过。早朝开始了。
“启禀陛下,三日前,燕州奏报,拓延部酋领拓跋鋐病故,拓跋鋐长子起兵与次子争夺酋领之位,已经将燕北诸部都卷入了其中这场动乱若是拖延一久,恐怕就会生出一些其他的枝节,燕州刺史元景安早在半月前就曾预料到,命四平将军杨檦率军平乱。已经勉强将局面给压制下去具体如何平定此时,还要陛下裁决。”
“元鋐朕记得他的名字他去年病重,遣长子来朝见朕,难道,他长子竟不是拓延部少主吗”
巨大的天青色的帷幕从十几丈高的拱顶垂下,高纬,北齐之主坐在皇座上,浩大的威严从这方高台辐射往四面八方。这里的气氛每一块木料、每一个雕刻、每一处着色,还有皇座之下肃立的人群,莫不向世人彰显着皇帝的孤独、无双,这便是孤家寡人由来。他只要露出一丝不满,就会使得众臣变色。
“启禀陛下,臣记得他长子元无忌是他的原配所生,按照法理,应当是这长子继承部族,可拓跋鋐的原配妻子早死,元鋐更加宠爱后来的如夫人柳氏,爱屋及乌之下,便也对这柳氏所生次子格外不同甚至想要废嫡长而立庶子,临终前召集部众,由次子继承部众,拓跋鋐的长子激愤之下,这才起兵”
高纬冷声道:“这个拓跋鋐,简直荒唐他既然已有嫡长,当以嫡长继承家业,而且先帝建在之时,他也是上报过朝廷的,朕早就已经封元无忌为云麾校尉,等于默认这个元无忌是合法继承者,可拓跋鋐不经朕的批准,便擅自更改继承之人,他还有没有把朕与先帝放在眼里”
“拓跋鋐年纪渐老之后,时常犯糊涂,做下一些蠢事也不甚稀奇。”
“嘿,这倒是奇了,他得要糊涂到什么个地步,才能糊涂到连圣意也敢不尊陛下依臣看,似拓延部这等部族,应当重重严惩才是,绝不能姑息”祖珽站出来,“燕北诸部本就混乱,靠近蛮荒,就更加的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尊卑没有法度约束他们,他们做事就会肆无忌惮依臣看,不如杀一儆百”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陛下,说到底,这是拓跋鋐糊涂太甚,废长立幼,废嫡立庶所置,臣以为,朝廷应该遣使者警告拓延部,立元无忌为酋领,若是他们还不从,那便率军讨平此部,如此方为正理。”
诸臣在下方议论纷纷,等到声音渐渐平息下来,高纬冷声道:“拓跋鋐,他竟敢对朕阳奉阴违,明目张胆的无视朕的旨意,朕断难相容可其人已死,那就褫夺此前朝廷册封他的一切官身,贬为庶人,丧葬规格一切降低,他的那个次子,流放柳氏处死。元无忌虽然事出有因,可他毕竟挑起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