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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方才放下,揭开马车的车帘看向外面,周军举着火把穿行在原野之间,一眼望不到尽头
宇文宪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将帘子缓缓放下了。
仔细想想,其实李穆所言也不无道理。
按照平时,宇文宪肯定会小心谨慎,宁愿放弃这一次大好机会也不会冒这样的险。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他喟然一叹。
这次确实是不一样呀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为了四哥,也为了宇文家,他不能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些年大冢宰宇文护的权柄越来越大了,废立了两位君王,提剑穿履上朝,面君可不见礼,位同半君,如今四哥宇文邕的皇位也是岌岌可危。
若非四哥一直在宇文护面前小心翼翼,让宇文护放下了些许防备,也许四哥早就被被宇文护毒杀。
这些年四哥是如何小心翼翼的他都看在眼里,身为君王却对宇文护一介臣子优容有加,侍奉宇文护的母亲如同侍奉自己的母亲一般,而且从来不过多插手朝政,就是怕引起宇文护的不满。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哥也渐渐到了该亲政的时候,朝野中也慢慢有了还政于四哥的呼声,宇文护难道心里难道就一点都不忌惮吗
恐怕宇文护对四哥动手取而代之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四哥也早有想要铲除宇文护,为两位皇兄报仇雪恨。
只是宇文护大权在握,军政大权尽握其手,宇文邕想要铲除他十分困难。
还是因为没有军权呀宇文宪攥起了拳,指节捏的发白。
宇文邕这次不顾宇文护的阻挠,下诏他领军,就是希望他可以干出一番大功绩。
如此宇文邕才可以名正言顺的从宇文护那里索要一部分兵权。
只要有了一些兵权,哪怕只有数万人真正属于宇文邕,那么他们几兄弟就敢和宇文护争上一争
宇文泰一脉真的是已经危在旦夕,拖不起了
宇文宪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了,“来人”
“殿下有何命令”
“命大军加紧行军,最迟后日,大军要抵达安邺”
第八十三章宜阳汾北之战四
玉璧,兵家必争,北齐欲取北周的必经之路,天然的战争堡垒。
玉璧的一处府邸内,一个方脸的男人跪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他的面庞略圆,显得有些富态,两鬓也有了星星白发。
如果不是因为唇上那刻板而威严的胡须,只怕会被人当成一介富家翁。
闭目的时候,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度,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恭敬。
这个男人正是玉璧守将、北周柱国上将军韦孝宽。
下了几日冰雨,屋檐上的缝隙中还留着一溜冰碴子,几只早来的春燕缩在檐下的窝里瑟瑟发抖。而韦孝宽却命令下属将门户大开,似是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适量的寒冷刺激可以让人随时随地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将军”一个穿着劲装的军士恭敬的拱手,静静地站在檐下,手中捏着一封信函。
信函的封面上用火漆烫了几个印记,这说明这封信函十分重要,十万火急。、
而韦孝宽却并没有叫他进来,也似乎对于这封信函里面的内容毫无兴趣,只是闭目养神。
良久,方才道:“是那里发来的信函,齐国公还是大冢宰”
声音舒缓却威严,军士的额头上微微见汗,道:“启禀将军,这封信函是从同州发出来的,想来,该是大冢宰最新发布的军令”
韦孝宽陡然睁开了双眼,看向他,“拿上来我看看。”
军士恭恭敬敬的递给他,韦孝宽接过,拆开来看,说拆开也许并不贴切,因为韦孝宽是直接将信封从中间撕开的。丝毫不怕损坏大冢宰的军令。当然,他也许并不是很在意。
韦孝宽看了看,露出一个似乎是“果然如此”的表情,用一种很微妙的语气道:“大冢宰决定出兵了,命同州、和州、勋州等五洲刺史出兵,准备等齐国公打败斛律明月之后夺取洛阳”
军士看了看他,恭敬的问道:“那大冢宰可有明言我军做何行动”
韦孝宽看完之后就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但是军士并不敢去捡起来看。
“唔,有,”韦孝宽斜乜着被他像废纸一样扔在桌上的军令,语气有些讥诮:
“大冢宰让我军整顿,随时准备出兵北上进攻晋阳,牵制住段韶”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执行”
“不,我们不必理睬,继续坚守此城,除了出去截击齐军粮道的兵马,其余兵马一律撤回”
“这”军士目瞪口呆,道:“大大将军,这并不符合大冢宰的军令吧”
韦孝宽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他“违抗军令”的事实,“大冢宰想要乘胜追击,趁斛律明月战败夺取洛阳,东伐齐国,这一点错也没有,要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干。不过这要建立在斛律明月被齐国公一口吞下的前提下才能成立,否则就只能是妄想。你们真的以为此战齐国公能赢”
“这这,齐国公殿下前些日子不是刚刚打的斛律明月四万精锐大败吗如何赢不了”
军士有些疑惑不解,韦孝宽笑道:
“斛律明月没有这么简单,我和他做了十几年的对手,深知他的可怕
从前他只领兵万余就数次打败我军,更何况他这次领的是齐主调拨的四万精锐。
我看了前方斥候来报,这支兵马的确是非同凡响,四万人同时和十余万人攻城野战,居然占了上风,将齐国公逼得举步维艰”
“可是斛律明月不也是被齐国公逼到了安邺方向吗”
韦孝宽笑得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
“你确定是齐国公把斛律明月逼到了安邺,而不是斛律明月将齐国公引诱到了安邺”
军士的脑袋里如同惊雷炸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一切都是一场计划好的
“大将军为何这么说”
军士的背后冷汗直冒,直觉上觉得韦孝宽是对的,却并没有立刻便被韦孝宽给镇住,反而开始反问韦孝宽。
韦孝宽看了他一眼,道:“道理很见简单,斛律明月把你们全给骗了”
“首先,斛律明月目标不简单。如果他真的想夺取宜阳的话,他根本不用跟齐国公做纠缠,先跟齐国公两军对垒,然后再寻找合适的战机,这样他也不会被我军截断粮草的供应,陷入险境,可是他没有。
看看他是怎么做的呢他冒着冰雨渡过洛水,奇袭了鹿卢交,然后又接着打败了拓跋显敬,又急不可耐的命令高长恭死命攻打宜阳诸要塞,胶着了一个月之后却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撤走了,你心里就不觉得有些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