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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把油纸包掉落地上,瞪圆了眼叠声问:“怎一点风声也未闻呢徐阁老他不是不肯发兵么永亭可知晓”
徐蓝凑近她耳边:“我也是突接谕旨,得命不能外扬“又顿了顿:”此去后不知何时才能再于你相见,遂冒险前来与你告辞。”
此次同行的还有兵部右侍郎刘燝、五军都督佥事杨凤,这二人皆是徐炳永的党羽,前时入了昭狱,谕旨命他俩将功补过一同随军南伐,倒也无谓,只更蹊跷的是,历年将领带兵出征,虎符皆握将军手中,而这次却交由刘燝与杨凤共同执掌。
持符者有调兵遣将之权,他虽是将军,却显然要听命受制于他二人,午时已言语交涉过,其们嚣张跋扈之态,令他暗生隐忧,此趟之行势必凶险异常。
这让他更渴望见舜钰一面,怕有些话此时不说,以后都没机会说了。
他想说在江西吉安一役时,那晚战前军帐里,他曾同舜钰坦承:“此次役后回至京城,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你,你就嫁我罢”那时她与老师情投意合,他甘愿成全,而今老师不在了,他也将要踏上征途,前程未卜、归期难定,能确认的是欢喜舜钰的这颗心从未改变,还要把那话儿再问一遍,期得她心甘情愿。
他润润干燥的唇正要开口
舜钰想起沈二爷特意嘱咐她的话,说道:“我同你说桩秘密的事儿。”
却没见他吭声,不由仰颈看来,彼此视线相碰,他的眸光濯濯发亮璨若星辰,甚抬手摸摸她的发,嗓音很柔和:“凤九先说。”
舜钰轻悄道:“沈二爷他还活着。”
“你说甚么”徐蓝脊背倏得僵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舜钰继续道:“别怀疑,二爷真活着,就宿在我的邻房,他前日里交待过,若元稹得谕旨率军南上削藩,事关重大,务必要先去见他一面为宜。你今儿定要来呀”
徐蓝脑里杂乱无章,心潮击拍滔天,他忆起曾踏梯上树打秋栗,瞟扫到邻房晾挂的石蓝缎绣仙鹤纹直裰,那时只觉眼熟似曾相识,可不就是老师的衣裳么,他实在是眼拙了。
倏得站起身要走,哑着声道:“我先走一步去见老师。”
舜钰连忙扯住他的衣袖:“你不是还有话要同我说是什么”
徐蓝脚步微顿,回首看她一眼,笑了笑:“凤九你一定要活得幸福啊”
舜钰听得有些糊涂,还待要问,却见他扬起胳臂洒脱地挥了挥,大步走出了她的视线。
西暖阁,静悄悄的。
朱煜脸色铁青坐于御案前批奏疏。
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樘、秉笔太监冯双林、首辅徐炳永、兵部尚书夏万春皆摒息而站。
朱煜忽然抬首,目光犀锐地将他们一个一个扫过,最后落于徐炳永的面庞上,哧哧冷笑两声。
徐炳永久经朝堂洗礼,怎会不心知肚明,皇帝龙颜大怒显见是冲他而来,纵然心中千头万绪,更是慌张不得。
他神情依旧镇定,双目炯炯有神,闭紧嘴唇不发一言,只静候皇帝发问。
朱煜将奏疏扔给内侍公公,转而朝徐炳永笑道:“此奏疏十分的有趣,定能博徐阁老一笑。”
第陆壹捌章 商国事
内侍公公不敢怠慢,捧着奏疏高举过头,躬腰递至徐炳永面前。
徐炳永接在手中,不紧不慢地展阅,他原不当回事儿,如今朝臣甚或言官呈的本子皆需经内阁先审,纵有漏网之鱼还有司礼监掌印魏樘那儿把守,谅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可此时手却一沉。
秦砚昭余光睃见他面庞渐凝重,暗忖能让徐阁老为之色变,足见此奏疏非同小可。
徐炳永撩袍跪下,嗓音因愤怒而愈显铿锵有力:“这奏疏简直一派胡言,皇上勿要中了昊王及其党羽的离间计。”
朱煜点头道:“徐阁老所言有理。”又朝内侍公公下命:“把奏疏传给诸位爱卿过目,可能瞧出也是离间计”
先是魏樘,再冯双林,依次而传,最后递至秦砚昭手上。
空气很安静,能闻见彼此小心翼翼地呼吸声。
秦砚昭一目十行看得很快,是昊王不远万里呈来的亲笔奏疏,直指徐炳永及其鹰犬终日构害忠良,奉凶承恶,贪赃枉法、甚屡进佞言馋语以蒙皇帝心智,使得朝官人人惜命保身,惧谏真言不思政务,致天下陡起异变、日月无光、灾害叠出、民不聊生。
再列数徐炳永十大罪疏,其中经徐炳永授命,遭酷刑拷打置于死地者,有内阁次辅沈泽棠、广州清吏司郎中瘳秋逼疯远走工部右侍郎郭稼、毒杀工部尚书丁程,举荐其侄治理黄河从中贪墨、且又为鹰天盟幕后主使
徐炳永罪孽深重,虽是朝廷老臣却不可纵容其行,鉴皇帝宅心仁厚故念旧情,昊王愿做恶人,务必五日内将徐炳永羁押往云南由他惩治,若拒之不行,将依吾朝“朝无正臣、内有奸恶,为清君侧,藩王可统领镇兵前来讨伐”之律例北上进京。
秦砚昭蹙眉,将奏疏还于内侍公公。
朱煜扫瞟众人,他问:“朕该如何为好呢是将徐阁老交于皇叔还是等其进京清君侧或调兵遣将南征削藩诸位爱卿可有甚么妙法尽管说来。”又看向双膝跪地的徐炳永,叹息一声:“徐阁老请起罢,终是廉颇老矣。”
内侍公公上前去搀扶他,却被徐炳永不轻不重地甩开:“吾可以自己来。”
两手撑地、双腿曲弯再慢慢挺直脊背,虽姿势狼狈但好歹站起了身,手脚还在发颤,他喘着气看向面无表情的皇帝,冷冷道:“从古迄今历数,姜尚耄耋灭商封齐、重耳杖乡立为君主、刘邦半百成就霸业,黄忠古稀一战定军山,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又何惧个老字。”
“徐阁老多心了。”朱煜颌首淡笑:“朕等着你的良计巧策”
徐炳永不答,朝秦砚昭侧目问:“秦尚书有何高见”
秦砚昭抿唇上前,拱手恭道:“昊王奏疏所提臣只觉蹊跷,想他远在云南做藩王,怎会对朝堂之事知之甚详,想必还有其奸党混迹于众臣中施偷风报信之实,前时攘外必先安内之策初见成效,昊王的人屡遭折翅,定痛恨徐阁老又惧怕至极,才使出这等法子要灭其以断后患,是以将徐阁老交于昊王正中他计,臣自觉此法不妥当。可若是调兵遣将南征削藩,路途迢迢军马粮草装备等或不堪重荷易起变数,更无有恰当理由为削藩之役所用,反使民心向背,军兵不齐。”
朱煜打断他的话,沉着脸问:“秦尚书的法子,是静待昊王率兵进京围城杀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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