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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兴,鼻唇更像纤月。”舜钰细细打量,又问他叫甚么名儿,纤月笑回:“乳名唤来福,大名还等着您来起呢。”
舜钰沉吟道:“论语有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德者不缺才,期他日后德才兼备有番作为,不妨就唤作秦骥如何”
纤月自然十分中意,连声道谢。
舜钰又让翠梅取出早备好的锦盒,成对的纍丝金凤簪、唐金镶玉镯子及白玉鸳鸯戏莲花扣;给孩子的是一套金。
这边正热热闹闹说话儿,那厢沈勉已带沈容进来见。
沈容性子冷清,不理旁人,径自走近舜钰拱手作揖:“老夫人一行午时三刻离了天福寺,无人在后尾随,张宏等数侍卫会护送她们至通州张家湾渡口上船再返,至金陵下船会有侍卫接应。”
“辛苦”舜钰想想又说:“明个烦你去南山寻钱大夫,把我还在京城的信儿递他,虽有吴郎中诊脉,还希他每月里能来一两趟才得安。”
沈容应承称是,从袖笼里掏出一沓银票递上:“老夫人托属下转交给夫人,嘱咐让您收好,或许哪日便能应个急。”
“夫人”这二字顿如石破天惊,纤月眉梢一挑,田荣心头一紧。
舜钰方才察觉自己似乎漏说了甚么,遂让沈容退下,默少顷,脸颊泛起霞红,淡笑道:“我回京后,便与沈阁老结成婚配,在沈府过平静日子原以为指定你们包办婚筵酒席,能瞧出些端倪,却是错过了。”
田荣有些汗颜,那会儿端着沉甸甸的银子,秦兴都乐疯了。
他虽然有起疑虑,也不过一闪就逝,现仔细想来确有蹊跷,沈府高门旺族,且又是沈阁老成婚,怎会指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肆承接婚筵酒席,却原来还有此层深意。
没有所猜测的不堪,小姐过得很好,替她高兴之余,蓦然想起自己的儿子田濂,心底莫名泛起酸涩,终是断了缘份。
恰厨房婆子来问可要上晚膳,纤月颌首,把哼唧要睡的娃递给奶娘,朝翠梅笑道:“若是夫人想吃甚么、或有甚么忌口的尽管吩咐婆子,勿要抹不开脸面。”
翠梅亦笑着答应,没会儿功夫,桌上已摆满当饭菜,并无沈府的规矩,依旧围坐合吃,翠梅同沈桓原还推辞,见着这番景,又被舜钰劝说两句,才有些拘谨地坐了。
是晚,众人皆回房安歇,舜钰背倚床榻抚着肚儿,低眉垂眼正想着心事,忽听门外有窸窣脚响声,遂趿鞋下地,至帘前掀起,还道是谁,却原来独自冷清清立廊下的是田荣。
她抿唇走近,低唤一声:“田叔。”
田荣有些意外:“可是吵醒你了”
“还未曾就寝,困不着”舜钰摇摇头,檐前挂的红笼透亮,引得飞蛾愣愣直扑,一缕夜风绻缱吹面,不寒而暖。
“沈阁老待你好么”
舜钰闻言笑了笑:“他极好,如当年爹爹待娘亲那般。”
田荣扫过她满眼星光,默了会儿,沉声问:“昭狱凶险异常,能活将出来的屈指可数,九儿有何打算”
舜钰没有说话,能活将出来的屈指可数,还是有活着出来的不是
沈二爷怎会死他风光无限的朝堂生涯,最浓墨重彩的那抺还未挥及,怎能就轻易地死去呢
前世里他是玩弄权术的佞臣,助昊王赢的皇权,又将皇权还给朱煜,还有谁能比他深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她要做的亦是明月禅师所提点,以不变应万变,静静地等候。
西厢房住着秦兴三口,忽而灯烛晕黄纱窗,映出纤月怀抱娃儿来回走动的剪影,啼哭由响渐轻,时不时抽噎一声。
舜钰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美。
抬手将吹散的鬓发捊至耳后,吸口清薄的空气:“我只想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把孩子平安生下,别得无暇多顾及。”
不愿再拘泥于此,她岔开话问:“梅逊还在秦府”
见田荣称是,不由有些奇怪:“秦仲终日缠绵病榻,生死不明,他还留在那里做甚”
田荣回她的话:“谁说不是梅逊原还求去,秦砚昭就不肯放人,也不晓使了何法,梅逊现也不再提及离府。”他又添了一句:“可需我传信给他来见你”
“不必多此一举。”舜钰神情肃然:“秦仲虽于我有救命之恩,但八年前田府抄斩案中,他也脱不得干系。还有秦砚昭”她把早前发生的事儿,长话短说述于田荣,见他听得大骇,不由唇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田叔,这里面脏着呢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我们都耐心些。”
她辄身慢慢走回房里,田荣又呆站了半晌,才下阶自去了。
这正是:
点破虚空夜留影,话说往事哪堪惊。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伍柒壹章 惊闻事
且看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又值小暑节令,忽然荼蘼花事了,空中火云焰焰烧,不觉枇杷满金。
有词为证:
三杨五柳穿蝉闹,流萤飞过粉墙来,寻芭蕉何处绿染窗纱。纱内燃香懒袅、针线慵拈,薄竹榻梦长。忽惊凉风起,以为秋,还暗道流年偷换。
舜钰午困已过,遂起身,一手扶翠梅,一手摇白纱团扇出房来,但见乌云遮、迷雾障,电闪雷鸣,一阵大雨来,廊前暴晒焦透的青石板道,被打的咝咝直冒白烟儿。
舜钰站了会便觉得两腿发酸,七个月肚儿高高隆起,都看不见自个趿红绣鞋的足尖了。
钱秉义昨日来给她诊脉,两个小家伙故意戏弄人,拳打脚踢拼命折腾,那左右主司官脉激烈颤动,把他唬得着实不轻,临走时神情颇严肃,让赶紧选几个高性和善的产婆,接至宅中候着,又再三嘱咐她勿要犯懒,有事无事多走动,对生养有好处。
其实待他离开后,顿时消停下来,一派岁月静好的态,搞得舜钰哭笑不得,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
翠梅笑道:“吴郎中精挑细选两个产婆今日会入府,都是有接过双生的,经历足的很,再加秦奶奶介绍的那位,已是万事俱备了。”
舜钰“嗯”了一声,想想又低问:“沈容可有甚么关于二爷的讯么”她现躲宅子里,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最闲人。
翠梅摇头:“还是上回得的讯,皇帝忙着遣使臣及将兵去云南劝降昊王,无暇顾及这边儿,二老爷在昭狱不至太难过。”
舜钰半信半疑,沈二爷入昭狱的日子,满打满算也有四月足,其实不敢深想那样阴潮仄逼的环境,他便是保住性命,又将以甚么样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忽然肚子隐约泛起疼痛,连忙用手轻抚,每次都这样,迫得她不能多想,要顾念这两个小家伙。
叹口气,只盯着风打雨浇的芭蕉叶儿呆看,不再言语了。
三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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