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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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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吏官领命退下,也就须臾功夫,拨乐器的几人跪地磕首见过礼,在壁角坐了,丫鬟掀帘搀扶个女子进来,眉蹙春山,眼横秋水,鬓若乌鸦,腰身袅娜,也是个千娇百媚的人物,司吏官低禀她是两月前,被查抄的户部右侍郎顾左之女,还未及笄,却琴棋书画俱精,嗓子就是萧管,唱曲十分动人。

沈泽棠抬眼望去,又将视线平静收敛,端盏慢慢吃茶,听她起了喉音,唱桂枝儿道:读书小儒俏娘儿遇勾栏,把眼界来开,读书小儒看了,手脚都忙,若不是小脚儿就认做仙女样,一样儿爹娘养,偏生下这娇滴娘,勾走我的魂魄也,回家百般嫌,见妻儿缝破衣,不觉怒发冲冠,补甚么,缝甚么,讨你这黄脸婆,黑不黑,糙不糙,我这睁眼瞎。

众人听了,脸面发烧,不知该夸还是不该夸,司吏官撩袖上前打她一下,咬着牙道:“怎唱这下作曲子搅官爷兴致。”那女了只是捂住红烫烫脸颊不语,司吏官斜眼睃徐炳永,正拈块甜香饼吃着,并无阻止的意思,旁人也无话。

他便又连追打几记。

“大过年的这是做甚”王美儿恰进来,怔了怔笑着圆场:“新来的总是心气大,在这里磨呀磨就平了。让奴家重唱支曲儿给官爷提兴。”

司吏官连拉带拽把那女子拖出房,徐炳永见着王美儿面色才缓和,招她到炕沿挨他身边坐了,微微笑道:“你们这里曲儿没几首可听,甚污秽耳窝。”他虚指一晃过沈泽棠秦砚昭等几:“这些都是词曲歌赋能者,趁今日凑齐,不妨编几首给你唱曲。”

又目光炯炯扫过众人,拈髯接着说:“晓得你们拉不开脸面,文人酸儒清傲气儿重,吾先来首,权当抛砖引玉。”

司吏官忙唤了执笔来,徐炳永沉吟稍顷开口:“人生南北如歧路,世事散落似风絮。弹指桃花回旧梦,燕子光阴,杜鹃乡里,万念成空幻。一杯浊酒怀今古,风雪窗,惆怅嗟前事,富贵功名何必慕,玉堂金马,紫篱茅舍,总是伤心处。”

话音落,众人赞誉不绝,王美儿执壶斟酒,徐炳永暗觉得意,捏盏一饮而尽,再看向沈泽棠:“长卿文采风流,且由你来作。”

沈泽棠知推拒不得,随口拈来:“人生南北如歧路,魑魅神仙,也要凡人做。百代兴亡朝复暮,江风吹倒前朝树。牛斗辉腾充气概,叱咤心情,总把流光弃。壮志凌云襟怀入,华霜染鬓终笑谈。”众人亦是赞誉有加。

再是秦砚昭,他背脊有些湿黏,房里炭火太旺缘故,斟酌再三道:“人生南北如歧路,相逢玉堂不早,市垆沽酒,徐开素酌,壮志踌躇难料。关山古道,度一曲离别,不堪回首,两处心旌,倚楼同晚照明月。”

徐炳永看他一眼,未多话,命乐师即刻谱曲,半炷香功夫,琴弦拨拉挑弹,美儿余音绕梁,三首词儿高下暗见分晓。

秦砚昭吃口酒,心底窝塞难表。

恰此时徐炳永的侍卫匆匆进房,附耳低声禀报,他听得浓眉紧蹙,套上鞋履下炕,只道有事回府一径去了。

沈泽棠等几陆续离开此处不表。

沈泽棠一行人去书房,路过栖桐院时,远远见乌油门前围簇着好些丫鬟婆子,叽叽咕咕的,不晓在做甚么他脚步顿了顿,辄身走了过去。

近了才知是预备贴门神,翠梅采蓉各拿一张“门神马”,一个黑脸浓髯、一个白面疏须,皆甲胄执戈,悬弧佩剑,是秦琼、敬德的五彩画像,显得十分庄严威武。

婆子往门上刷了两层米浆,田姜乐滋滋的接过翠梅手里“秦琼”,捏着两角儿走近一扇门间,踮起脚尖抻长胳臂、比划着要往门上按,还应再贴高些她个儿还是矮呢。

忽觉腰间被双大手箍紧,唬了一跳要回首,却听得熟悉清润的嗓音:“别动”

沈二爷稳稳当当将她托起,坐在半边肩膀上:“这样就够着了”

田姜听得丫鬟婆子轻笑声,还有沈桓莫名其妙地吹声口哨儿,不禁羞红了脸,把手里的秦琼端正的贴在左边,再接过采蓉手里的贴在右边。

沈二爷这才把她放下,手掌不落痕抚摸过肚腹,凑她耳边笑道:“重了些”

第伍叁捌章 嬉娇娘

田姜给沈老夫人请过安,出福善堂往栖桐院走,迎面遇着急寻来的温嬷嬷,听她回说:“今年新辟出几处院子,是而方才换联对时才发觉少了些,想再请门客老爷写,沈指挥使告知他们家去了,遣人去街上看,已至市尾没能合意的。”

田姜想想问:“还缺哪些”温嬷嬷如实禀:“门心二十张、框对十对,横披十张,春条五个。”

田姜颌首,看着她淡淡笑道:“嬷嬷太不仔细了,我再帮得你此次,事不过三,你好自为之罢。”

温嬷嬷满面通红的应诺,说话间已到栖桐院,进房里,沈二爷不知何时回来了,正躺在临窗热炕上阖目歇息,虽是封印无官事,他整日里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田姜蹑手蹑脚坐炕沿边,静静看他会儿,才取来薄褥子替他搭在腰腹,又去抽他掌间松落的书册,忽而指尖被攥握,抬头却见沈二爷睁开眼眸,微笑着略使劲儿,她便倒进他温暖的怀里。

田姜没有挣扎,反抱紧他的腰,轻声问:“吵醒您啦”

沈二爷摇头,嘴唇轻啄她嫣粉的颊腮、白腻的耳垂,稍刻语气有些慵懒:“记得你耳上总穿着小金环,去哪了”细看耳洞浅浅的,快要长实了。

田姜小脸埋在他胸前,说了甚么未曾听清,他便不再问,掌心摸索着她的后背,其实还是瘦,脊骨儿节节依旧摸得到,在他怀里温顺的像个柔弱的猫儿般,他叹息一声,喃喃说:“你这样娇可怎么办”

她才不娇,她坚强着呢田姜可不爱听这话,坐起身子笑道:“二爷快起来帮我个忙罢,温嬷嬷在外头急等着呢。”

“帮甚么”沈二爷把手枕在脑后,悠闲地见她盘起腿儿,抬手抚整略凌乱发鬓,有缕乌油发散垂在肩上,已为人妇又被他捧在手心疼宠,便是年纪再小,也透出一股子妩媚风情,令人怎么都看不够。

“春联少了,一时半刻也没旁的法子”田姜眼巴巴看他。

“然后呢”沈二爷老神定定。

田姜抿抿唇,沈二爷就喜欢揣明白装糊涂,遂去扯他的衣袖:“二爷您来写可好”

“我的墨宝可是价值千金。”他弯起嘴角,嗓音却有些清冷:“往年可没谁敢劳吾大驾写这些。”

田姜厚起脸皮撒娇:“我是千金大小姐呀,还是你的妻,你孩子的娘,自然可以求得。”

沈泽棠愣了愣,难想能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来,却也很是取悦他,那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清清嗓子道:“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夫妻亦如是,写春联我自然也不能白写。”

“那二爷想要甚么”田姜满脸的警觉,咽了咽口水添一句:“得是我力所能及的。”

沈泽棠愉快地嗯了声,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

“二爷仔细些你的腰”田姜怪担心的,到底年纪可不轻了。

沈泽棠俯首过来捏捏她的颊,一面低笑:“放心,我的腰要折也是折在你身上。”

田姜先还不解,盯着他精神抖擞朝桌案踱去,忽而反应过来,顿时满脸儿发烫,不想理他了,趿绣鞋掀帘出房,恰沈桓过来送拜帖,见了她连忙做个揖。

田姜不经意瞟过那拜帖,用的御制粉笺销金纸,一行小楷很清秀,有些好奇问:“又不是元日怎提早给了拜帖,瞧着字迹似女子的”

沈桓盯着她笑嘻嘻不说话。

“做何这样看人”田姜有些莫名其妙,揩帕子把脸儿轻拭。

沈桓一脸我是明白人的神情:“夫人定是吃味了。”

田姜翻翻白眼,你说他心性单纯吧,有时还怪爱胡思乱想的,欲待开口,却被他摆手打断,又是一脸你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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