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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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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

沈泽棠接过,即被开图一射铳吸引,铳管置坚木架上十分磅礴,田玉开口:“此铳名为九箭钻心神毒火雷铳,铳身以精铜熔铸,身长三尺八寸,药室开引线火孔,尾有铁柄,可调射角,以便旋转攻打,铳内藏九箭,箭头蘸虎药,但凡火引点燃,九箭齐发,穿心透骨,无人能挡,箭中者立时而毙,一铳抵九兵之用。”

看沈泽棠又翻一页,他继续道:“此物名为火弩流星箭,弩以竹制,筒长二尺五寸,用铁线箍二道缠定,内里放十箭,箭长二尺,箭头蘸虎药,火信点燃,众箭齐发,势若飞蝗,一弩抵十兵之用。”

沈泽棠翻至哪页,田玉俱信手拈来,如数家珍,做兵火商贾到他这份上也实属不易。

待一册翻毕,虽区区十数火器,其威慑却让人心底震撼。

沈泽棠深知皆是重金难购的好物,若能得便是如虎添翼,不过他笑问:“你分文不索送我,倒让我成丈二和尚,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不要银两,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甚么官爵、名利、美人亦或其它”

田玉半边黄金面具在烛火映照下闪闪发亮,他的眼眸黑若点漆,默了默起身,拱手作揖道:“时候不早,我约了久未见的旧知话谈,明日酉时若沈阁老有闲,我可再来拜访。”

沈泽棠知他再不肯说,遂笑道:“明日酉时我恰在府中,你来就是。”

田玉颌首,又给朱颐拱手作揖,简单话别几句,径自走了。

“这田商行为举止颇古怪。”朱颐吃了一肚子肉饼,觉得有些撑住,朝椅后靠着道:“先前的话你说了半句,后续是如何”

沈泽棠替他斟茶,一面道:“皇帝禀性敏感重声望,让他于京城弑至亲,必惧被天下唾弃,名臭青史。是以王爷与他面对时,需将威凛之势敛收,显和善贤良姿态,凡事多顺之,他更无借口可寻。王爷要提防的唯有徐炳永、周忱、夏万春一党,他们是要置你于死地的,便是皇帝不肯,亦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悄然行动。”

“他们又能奈我何”朱颐有些不以为然。

沈泽棠面色凝肃:“我收到封密信,鹰天盟的刺客近日从各处陆续进京,数目之众实难预料,他们武功高强,计划缜密且心狠手辣,犹擅使毒与人蛊,王爷宫中进出需精良侍卫把守,谨防突来祸端。”

朱颐沉默了好一会,慢慢道:“我倒想了个妙法,不如将计就计”

他看向沈泽棠,顿了顿,彼此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田姜从书房出来,并未着急回栖桐院,由采蓉陪着,穿堂过院来至沈荔的住处,见门上匾书”蕾藏院“三个大字,心底暗觉惊奇。

寻常闺中女子厢房,取名多以院中景、或抒心中情,如自己所住“栖桐院”,种了数棵梧桐,二夫人住处取名“藕荷苑”,筑一潭荷塘,而大夫人与少爷的住处,则取名“孝廉居”,隐诲仕途之意,她倒猜不透“蕾藏院”是做何解。

正这般想已走进院落,邓嬷嬷及两个丫头闻声,急迎来见礼,陪笑问:“二奶奶怎来了夜黑怎也未提灯引路”

田姜笑道:“今夜月色皎若银盆,倒不觉得路黑,从老爷书房出来恰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荔姐儿,可是睡下了”

“睡到不曾睡,如今秋冬之际,天短夜长,正在灯下勤做女红呢。”邓嬷嬷解释着,另两丫头争相打起帘笼。

待进得屋内,沈荔听得响动下炕来迎,稚气小脸满是紧张神色:“爹爹生气了”

田姜摇头微笑道:“你爹爹是最明理的,孰对孰错他一听便知,我们又无错儿,他能气个甚么”

第肆伍陆章 秋夜遇

沈荔松口气,看在田姜的眼里却有些心酸,她虽嫁来没几日,却已端倪出这府里从主子至仆从,皆会看碟下菜儿。

沈荔没有母亲,能倚仗的,是老夫人的庇护及沈二爷的威势。

老夫人年长,精神已不比从前,更况膝下也不止她一个孙辈儿,难免有疏忽之处,沈二爷则终日忙于朝堂政务,平素鲜理后宅之事,若再显露出对她不喜,哪怕你是嫡亲的小姐,这一众表面虽不显,骨子里却透着怠慢及冷落。

田姜看她穿鹅黄衫,下罩水绿绸裤,足趿绣鞋,肩骨瘦弱很单薄的样子,便让她依旧回炕上,拉过一条藕合洒花锦褥搭住腿儿,自己则在炕沿随意坐了,几句话功夫,邓嬷嬷奉来滚茶甜饼,又烧了炉沉香。

田姜问她这“蕾藏院”何人题的名,又是甚么含意。

沈荔想想回话:“听父亲说起过,是母亲题的名,取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中两字。”

“是了”田姜颌首微叹:“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她是希你日后为人处事沉稳谦和,勿要如桃李那般卖风姿阳艳,方能得人尊重。”

其实此句还有另层消极之意,她觉得还是隐去不说为好。

沈荔轻“嗯”一声,其实她对梦笙娘亲并无甚印象,曾也好奇问过,旁人算罢,邓嬤嬤还有小姨被缠不过,会零零碎碎说几句,满脸的讳莫如深,后来她渐失兴趣,不再多问了。

倒是邓嬷嬷用袖抹抹眼睛:“梦笙夫人是极疼爱荔姐儿的,那时荔姐儿诞下没几日总闹病,她整宿整宿抱在怀里,从不假她人之手”

话说一半儿,窥见田姜神情淡淡地,采蓉给她使个眼色,忙讪讪道:“二夫人送来的肉饼,荔姐儿很喜欢呢”

“是么”田姜看沈荔乖巧地点头,笑着将她垂散颊边一缕发丝捋至耳后,问她在绣甚么花样。

沈荔有些羞涩地拿给她看,是件素绢枕面儿,绣的是牡丹猫眠的花样,折枝嫣粉牡丹,憨态可掬狸猫,别有一番韵味。

田姜恍然:“这可是我房中那幅画”

是沈二爷闲时绘的,随便竖在画缸内,她无意翻看时很喜欢,就悬挂在墙面上。

沈荔脸颊泛起红晕,细声细气说:“给母亲请安时瞟到的,巧着要翻新枕面儿,便想绣来试试。”

田姜很认真的看了会,才笑了:“你父亲这幅牡丹猫眠图,风格为没骨法,不用笔墨,直接以彩色绘之,技法用没骨渲染,不勾轮廓墨线,全以色彩染成,阴阳向背,曲尽其态,超乎界线,合于自然,近乎苛刻的复其原貌,美则美矣,却最不适用来刺绣。”

沈荔怔了怔,田姜指着牡丹枝条及花瓣沿边道:“你这枕面儿采苏绣技艺,苏绣主以易转折丝理、镶色和顺的擞和针、套针表现色彩渲染,但这里水路为界内线鲜明,你用绣针勾轮廓线条,却与这幅画儿技法相悖,便是绣的九成九像,也不过是像罢了,展不出其精髓之处。”

“母亲说的极是。”沈荔抿着嘴直点头,却掩不住一丝丧气儿。

田姜略思忖道:“你父亲有好几幅水墨技法的画儿,水墨技法用笔其次,以骨法为主,应物象形,随类赋彩,倒适合刺绣成枕面儿,明日拿来与你挑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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