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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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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欺人容易度,酒面神魂自低迷,沈泽棠拔剑出鞘,一道寒光雪练照,他立院中随手舞,辄转腾仰多凌厉,剑气初如星光洒,后似千条白银蟠,风声叶碎浑无影,飞尘起散遮明月。

不晓过去多久,他神情凝肃立剑骤停,胸膛急速地贲伏,默稍顷,剑身入鞘随意往石凳一搁,边走边脱衣,至井边吊上一桶凉水,兜头自上浇下淋透全身。

舜钰和沈桓等几侍卫去田埂溜了一圈,待天色暗下才回,她攥了一束红蓝夕颜花,沈桓踩了一脚牛粪,索性把鞋提在指上,瞧谁不惯,便把鞋往谁面上凑,惹得众人掩鼻,纷纷喊打。

这般嘻嘻哈哈推开院门,都瞬间目瞪口呆,但见沈二爷赤着爬满汗珠的精壮脊背,正拎起一铁皮桶的井水浇下,满身蒸腾的热气与侵骨的凉意激荡出奇异的响动,如火与冰相触,短暂又急促的“孳”一声。

似听到走近的脚步,沈二爷回转身,他面无表情,眼神透着阴鸷,嘴唇紧阖,褪去平日里惯见的谦谦儒雅,舜钰觉得他倒显了几许粗犷的味道。

眼神忍不住往下溜,荼白帛裤因被水浸湿紧贴于身,胯下鼓鼓大团儿看着很是分明,抿了抿唇,那大的可怕的东西,前世里可没少让她受罪,头一回她无情他无爱,痛得人只觉被撕裂般,后来他晓得疼她了,每次也得耐心哄好会儿才能得趣。

是以舜钰现见着都有些发怵,不自在地欲待看向旁处,沈二爷已经不言不语朝屋里走去。

“二爷是怎么了”沈桓挠挠头去问徐泾,徐泾摇头沉吟,这样的沈二爷,仅在大爷亡故时见过一次

众人无了玩耍心思,各自散去,舜钰想去寻萧乾问蛊毒的事儿,被沈桓一把拽住,歪鼻斜眼的呶嘴:“这会你敢去,萧老儿非杀你不可。”

舜钰不解的随望去,萧乾屋里黑洞洞的没掌灯,显见早早睡下了,顿悟沈桓话中之意,脸儿红了红,清咳一嗓子,佯装镇定的也要回房。

恰听帘子簇簇响动,沈二爷复又走出,穿一身秋香色直裰,发拢在肩后散着,手握柄玉骨山水扇儿,朝她温和道:“你陪我出去走走罢。”

舜钰想要拒绝,却见沈二爷不让沈桓等几跟着,自己率先朝外走,她便没了声音,只得顺从的跟随其后出了门。

田畦地里一堆堆麦垛,在沉黑夜幕下默默驻立,偶尔会有一条野狗吐舌夹尾路过,呼哧喘着气,两眼绿幽幽盯着她。

舜钰在肃州见过发疯乱咬人的野狗,心底有些怕,喊了声沈二爷,沈泽棠止住步,侧身等在那儿,待她紧跑至身后,才放缓脚步走得慢了。

舜钰的心松落下来,回首望那条野狗,已消失在浓霭迷草里。

路经一池塘,荷叶生莲,月影婆娑,她心底起几许雅致,轻笑道:“曾看农耕杂学里记,田间蛙声静入夜深,似鼓鸣吹,现听来果然是矣。”

沈泽棠淡淡颌首,舜钰抿着嘴道:“二爷可仔细脚下,沈指挥使方才心不在焉的,一脚就踏进牛粪里,臭烘烘熏死个人。”

便见他不再前走,背手站在塘边,一缕夜风过,撩动垂散的发丝,舜钰心起微澜,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抚他的发,沈二爷下意识的攥住她的指尖。

舜钰另只手从袖笼里,拿出个雕缕镶蓝玉的簪子递给他,有些羞窘说:“这是在南京桂花院买了要赠二爷的,却忘了。”

忘了忘了会一直带在身上口是心非的丫头,沈泽棠眼底有抹晦涩,松开拉她的手,也不接过簪子,只辄身撩袍坐在光滑石头上。

舜钰还在暗忖难道嫌这簪子丑么,却听他说:“凤九,你来替我绾发。”

女子与男子绾发,是极亲密的举止她有些犹豫,又听他慢慢道:“凤九,我今日思绪不佳,你哄哄我罢。”

这样的二爷实难让人拒绝的。

舜钰默了稍会儿,咬着下唇瓣走至沈二爷身后,未带得梳篦,只得用指腹穿其发中,从上至下顺过,他的发很黑亮,不曾见有得白发记得前世里他早早就鬓染银霜

发梢还有些湿渍,她从袖中掏出帕子包住捂干,再拢束住,细白手指把发盘绕起再用簪子箍紧,便是好了。

舜钰欲收回手倒被沈二爷抓住,他看着她,星芒月光流进眼里,他说:“凤九,你会一直记得替我绾过发罢”

“会”舜钰反握紧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除了自己,我不曾给谁绾过发呢。”

不等沈二爷开口,她接着道:“二爷是在为我身上的蛊毒烦恼麼萧大夫说我还有几日可活”

“勿要胡思乱想。”沈二爷摸摸她的发,如待个孩子般:“我怎会让你死去。”

舜钰不置可否的微笑,她愈发确定二爷神色如此反常,是因蛊毒而起,便是不危性命,也有可怕事生。

面对生死其实她早已坦然,只是心愿未尽,田家满门抄斩真相,两世皆不可得,令她徒增遗憾。

“且尽浮生今夜意,明朝日出是红尘二爷我们回罢”她佯装轻快的起身,一步一跳地踩上田埂,更深露重,弄的鞋袜都湿了。

沈二爷背手随在后面,他并不是个沉湎于消极的人,坦然面对寻出解决之法是他官场权谋及为人处事之道。

他忽而开口问:“凤九,秦家上下待你可好”

舜钰“嗯”了一声:“尤其是秦伯伯,待我有救命之恩,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他亦不为过。”

沈二爷蹙眉,他曾让沈桓去肃州查过舜钰的底,知她六年前突然在冯司吏家出现,因其长得白净秀气,且冯司吏与秦仲是连襟,被街坊邻居疑是秦仲在外私养的子嗣。

由此可断田家满门抄斩那日,舜钰得以幸免于难,秦仲脱不得干系。

他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救她一命,又怎会再去害她此事想来多蹊跷

沈二爷目光沉沉看着舜钰背影,嘴唇动了动,想说甚麼终究没有说出来。

第叁玖伍章 忘记你

三日后。

舜钰戴着斗笠,慢无目的闲逛,赤日当空,路面被晒得滚烫,街上没什么人走动,唯有商户的伙计坐在门口,边摇蒲扇边打盹,连胖猫瘦狗也趴在树荫合地处,哧哧喘气儿。

贴身里衣已悄悄湿透,她站在铺子外,隔着窗看了会农妇勤劳的纺织,江西夏布在京城可是好物,它是用苎麻编织而成的麻布,裁成衣裳夏季穿最宜,十分的凉爽适人。

舜钰进铺里扯了一匹布,因是现织现卖,掌柜殷勤地让坐,并端来碗放凉的绿豆汤,请她边吃边耐心等。

忽听得有马蹄踢踏声由远渐近,漫天尘土飞扬,显见来者不止一两骑,乃十数骑疾驰赶路,店里四五买客不忌尘土扑面,掩着口鼻朝窗外望热闹,果然看一身行头是朝廷的军队,领首的是位年轻魁梧的将军,不惧炎热披盔带甲,露出的面庞浓眉锐目,显得刚毅又清隽,舜钰只觉他怎如此面熟,就是忆不起哪里见过。

再想细量那队人马已绝尘远去,有人好奇问:“朝廷的军队怎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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