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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翰林院学士宝廷的折子,”王恺运从袖子里掏了出来,双手呈上,朱执义拿了折子交给了慈禧太后,慈禧太后瞪着恭亲王,接过了折子,翻开从头到尾一看,不由得连连冷笑,“好的很好的很”她把折子掼在地上,“议政王,你以为自己是周公,世人却以为你是贾似道看看这个折子你再理论”
恭亲王头也不低,更不会去捡那个折子,他昂首挺立,姿态骄傲,仿佛让慈禧太后想起了第一次在圆明园坦坦荡荡金鱼池边上偶遇恭亲王的样子,和那时候的恭亲王一般无二,“太后只要愿意,不用开口,下面送上来这些要弹劾谁就弹劾谁的折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还需要看这些欲加之罪吗不过我倒是要提醒太后您一句,”他目视王恺运,“有些人脑后有反骨,三姓家奴倒是说轻了他,若是将来会有背主反噬之事,我绝不会有什么意外。”
王恺运脸上古井无波,跪在地上不发一言,这个时候也无需在这里辨白什么,慈禧太后怒道,“我用人从来是不顾及什么这些虚的假的,我如何行事,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慈禧太后直视恭亲王,“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已经说了,如今是我为君,”她昂起了头颅,“你为臣,中国历朝历代,用人治人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是吗太后娘娘,本王这个恭亲王是宣宗皇帝在传位给文宗皇帝的时候一诏两命,封的亲王,太后娘娘可以罢了我所有的差事,唯独罢不了我这个黄带子的身份”
慈禧太后气的浑身发抖,“好的很你的面目如今算是都冒出来了来人小朱子”慈禧太后极是威严又暴躁的说道,“御前大臣和军机处都到了没有”
“都已经到了,”王恺运接话说道,“就在养心门内候着。”
“叫进来”慈禧太后下定决心要给恭亲王一个教训,不仅是为了恭亲王无礼犯上,更是为了这么多年隐隐可以引为知己的恭亲王,居然怀疑自己,愤怒恼火生气委屈伤心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这个时候分外的难以自持,她再也不看恭亲王一眼,径直上了宝座,转过身子,端坐下来,看着殿外飞舞的大雪,“王恺运候在这里”
所有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尽数到齐,除了一个在湖南老家过年的左宗棠,其余的人都到了,醇亲王如今谨小慎微,最是谨慎,进到殿来,见到慈禧太后的脸色不对劲,额头上还有一些血迹,恭亲王面对着慈禧太后站着,也不弯腰行礼,就知道今日必然有大风波出现了。
果不其然,等到群臣行礼完毕,慈禧太后就开口了:“恭亲王狂悖无礼,目无君上,现在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都在,如何处置,你们说句话吧”
、六十四、改弦更张二
满殿之人均是大惊,众人都听说了北宁大败的事情,想着今日突然叫起,也必然是为了处置这个事情,宝鋆几个和恭亲王亲近的人,这个时候却还不知道恭亲王福晋已经离世的事情,但是归根结底,大家都不会以为这是要来商议处置恭亲王
如今军机之中,排名第二的左宗棠在湖南,第三的宝鋆算是次辅,宝鋆是恭亲王的急先锋,这个时候也知道不应该当出头鸟,但是凡是党属之人,不问缘由,总是不妥当的,他微微鞠躬,“西圣恕罪,这事儿从何说起啊议政王素有大功,忠心为国,绝不是欺君犯上之辈,请太后明鉴。”
这一番话是硬着头皮说的,果不其然,太后冷笑连连,“绝不是欺君犯上之辈说的正是轻巧你们抬起头来”
御前大臣和军机大臣这才都抬起头来,看到了素来最是威仪的太后左脸红肿,额头上流下来了一丝血迹,太后的眼中隐隐有了水汽,“恭亲王大逆不道,不仅咆哮养心殿,更是挥掌将我打翻在地,”她忍不住眼中流下来了两行清泪,“这样的人,”慈禧太后哽咽的说道,“若还是忠心为国,绝不是欺君犯上之辈只怕这天下人尽数都是忠臣了”
大家连忙跪了下来,“太后息怒。”
宝鋆心里连连叫苦,恭亲王怎么这点人臣之礼都不顾及了历朝历代可有这样对君上动手的大臣吗他悄然抬起头看着如青松一般站着笔直的恭亲王,恭亲王紧紧的抿住嘴,双眼通红,眼神放空,丝毫不以为殿上的形式而有所动容,“这,”宝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说话,慈禧太后这么说,恭亲王没有反驳,这件事只怕是真的
“李师傅,你是三朝元老,两朝帝师,最懂礼数,恭亲王要怎么处置,”慈禧太后断断续续的抽泣了一会,收住了泪滴,朱执义递上了手绢子,慈禧太后哭了一会,拭了拭眼泪,开始点名了。
李鸿藻急切之间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素来没有急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定了定神,斟酌了语句,“恭亲王乃是议政王,总领朝政,臣以为,不能轻易责罚之,若有罪,请太后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以加宽宥。”
翁同龢跪在边上,心里在默默为李鸿藻的话语叫好,这个时候不用自己落井下石,只要反复称恭亲王有大功,不能轻易贬斥,那么太后就会越来越怀疑恭亲王的用心
景廉等人一齐俯下身子,“请太后恕议政王之罪。”
“看来军机处都是一条心啊”两个人想的倒是差了,听到了大家的山呼声,这个时候太后的脸色反而没有变坏,倒是变得明亮了起来,她抹了抹泪,开口吩咐道,“王恺运,把宝廷的折子读一读”
“嗻,”王恺运弯腰走过跪着的御前大臣们,拾起了丢在地上的折子,斜站在边上,展开折子读了起来。
“夫用舍者朝廷之大权,总宜名实相符,勿令是非颠倒,近来竟有贪庸误事,因挟重资而内膺重任者;有聚敛殃民,因善夤缘而外任封疆者。至各省监司出缺,往往用军营骤进之人,而夙昔谙练军务,通达吏治之员,反皆弃置不用,臣民疑虑,则以为议政王之贪墨。。。。。。附近疆臣,咸膺懋赏;户兵诸部,胥被褒荣,居功不疑,群相米分饰,臣民猜疑,则以为议政王之骄盈。。。。。内外一心,群臣束手,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