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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被传送到了那里,孤独的黑夜中,柳尘与柳白围着篝火对坐不语,极乐圣女一直都没有醒来,无声的忧愁,一直都弥漫在这对祖孙的心头,如同梦魇,挥之不去。
感受到须弥戒中传来的刺痛,柳尘一皱眉,古朴老旧的玉簪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那玉簪闪着幽光,散发出阵阵轻吟,那悲伤无比的声音,顺着远处的黑暗飘远,听在人们的耳中,如泣如诉。
“这是”柳尘有些疑惑,他无法理解自己胸口突如其来的心慌,这枚玉簪,是昊无穷送给自己的奖励,也是昊无穷的母亲留给昊无穷唯一的遗物,它很普通啊。
篝火和幽光,倒映在柳白的眼里,盯着柳尘手中的玉簪看了好久,旋即轻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妖圣冕下,陨落了”
玉簪上的微光,缓缓变得虚弱,不过数息的功夫,它又暗淡成了一抹刺人心魄的哑光,听着柳白的唏嘘,柳尘突然很痛,微光闪烁的时候,他能感受到,有些熟悉的气息,有些熟悉的微笑,正慢慢离自己远去,他很想回忆,很想挽留,可是自始至终,他只能被动的接受,接受着难以接受的失去
“是他么”
眼眶微红,柳尘一抬手,死死的盯着柳白的脸。
犹豫了一会儿,柳白显得有些无力,他无奈的颔首,脸上尽显老态,“应该是吧,给你说了真话,那人注定容不下他”
“可是我很痛他可以不用这么选择的”
“昊无穷是圣人啊,圣人的心,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柳白缓缓起身,来到柳尘身边坐下,沉吟良久,剑圣大人伸出了手,轻轻拍打着柳尘的脊背道:“痛么痛,才会让你强大啊”
一滴热泪,划过了柳尘的脸颊,在火光中,泪花闪耀着荧光,“滴答”,它落在了柳尘的手中,顺着他的掌纹,眼泪汇聚成溪,染湿了那只玉簪
刺骨的灼痛让柳尘停止了悲伤,他一皱眉,下意识的将玉簪抛起,飞至半空的时候,柳白手疾眼快,伸手将它握紧。
“这是什么”
火焰,那是火焰整只玉簪,都被那无形的火焰给染成了通红,躺在柳白的手心,几乎都要烤焦了剑圣大人的手掌
“是圣骨”
丝毫不理会自己的手掌就快要烤糊了,柳白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开怀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昊无穷早就把这妖圣传承,留给了你啊”
“这是妖圣传承”
浩瀚的元力开始包裹住正不断变幻形状的玉簪,柳白手上的伤口,也瞬间被抚平了,直到那无形的火焰将那玉簪灼烤成一枚拇指大的光球,余热消散,入手冰凉,柳白轻轻一推,那颗龙珠便落在了柳尘的掌心,“所谓的妖圣传承,不过就是他归墟之后遗留下来的一副遗骸,可别小看了这副遗骸,它的每一寸骨节,都蕴含了圣人对道的理解和运用,最可喜的是,昊无穷早已将这骸骨炼化,就是这枚龙珠,它便是妖圣遗骸的所有精华所在”
第一百五十一章:隆庆往事上
“你可以将这龙珠炼化,重塑你的筋骨,那样一来,等你悟道之日,得到的感悟,将比任何人都多”
“呵呵”柳尘摇了摇头,显得十分郑重的将那龙珠收进了须弥戒,良久,他转脸冲柳白笑道:“我朋友不多,昊无穷算一个,既然他已陨落,那么这天地之间,除了这么龙珠,他便没有了任何存在的痕迹,我不会炼化它,因为它,成了我对昊无穷唯一的念想”
“也好”柳白并没有多劝,当下便好言安抚道:“你有你自己的道,且顺着你的本心吧”
“嗯”点了点头,目光瞥向了不远处依旧昏迷不醒的极乐圣女,柳尘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您能给我说说,当年的事么”
“你为什么想知道”
“您是我祖父,我不想对您抱有怨恨”
柳白笑了笑,稍稍低头,一边抚摸着秋水剑的剑身,一边伸手,抓紧了柳尘的右手。他的力量很强,捏得柳尘有些痛,但柳尘不说,也不反抗,因为这是他记忆里,自己第一次,握紧了祖父的手
“武德年间,时局颇为动荡,也就是那时候,国教发起了圈地运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了做最后的努力,于武德十五年,皇帝昭各路诸侯圣主进京,九圣地传人一起从长安出发,去到了北邙山,名为朝圣祭祖,实则撕破面皮,当着圣祖法相的面,皇帝和教宗吵了个不欢而散,诸阀贵族也是各个心怀鬼胎“
柳尘点了点头,递过去水囊,示意柳白继续。
“你二祖父,就是在北邙山的时候,因心力交瘁,而伤了脏腑这也算是祖父的过失吧,如果当时我没有沉迷于游学,那么去北邙山的就不会是你二祖父,你二祖父不去,他也不可能怒急攻心,世人都知道啊,他是个典型的道学先生,哪里受得了那些个尔虞我诈的龌龊。”
“记忆虽然模糊,但我也有印象,二祖父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是啊”柳白的目光掠过了身前的篝火,遥遥落在了远处的黑暗之中,叹息良久,他又微笑着点头道:“北邙山的谈判没有任何结果,后来,教宗又约上了所有诸侯去了充州,毕竟当时的圈地运动搞的百姓怨声载道,即便再不想,皇帝和诸侯们也都如约去了楼兰也就是那时候,蛮人叩边了”
“嗯,武德十六年”
“当时的渭国公乃是你的姑姥爷童盎,因为蛮人势大,玄甲军捉襟见肘,他几番求援,却都石沉大海,就连老吴,也是在事后才得知蛮子都攻陷了函谷关”
“怎么可能”柳尘拧起眉来,满是疑惑道:“不管是弹丸传信,还是飞鸽传书,函谷关的消息,大家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啊”
“呵呵”柳白轻笑着,语带讥弄道:“这便是教宗陛下的厉害之处咯,到最后,若不是你姑奶奶跋山涉水去到北境寻我,那会儿整个渭州都该丢掉了”
“唉”
“可我还是迟了一步,等我赶到函谷关的时候,你姑姥爷已经殉国了,那一年,他四十岁,你表姑才刚刚学会了走路,你表叔还没断奶,可怜你姑奶奶啊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到过她”
“就是桐哥儿的外婆”
“是啊”柳白的眼神,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只是天色很暗,柳尘并未发觉:“世人皆说我沧州柳家得天独厚,呵呵,自家苦也只有自家人才知道,你太爷爷天赋异禀,却终生难以得悟大道,到最后,也不过得了一个郁郁而终的后果,你太奶奶身体不好,生完你姑姥姥没多久,便撒手去了,到了祖父这一代,你二祖和你姑姥姥都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柳家人丁单薄,子嗣艰难,原本以为到了你父亲几兄妹出世以后,情况会有所改变,谁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