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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盘龙塔的顶端,属于圣人领域的幻境之中,东陆各族的高手们早已齐聚一堂,云雾之中的投影,正在向这里呈现着天骄们的超凡试炼,每个存活到这一步的天骄,将面临共同的考验,青梅煮酒,论英雄
柳尘和昊无穷的一席话,无比清晰的传入了人们的耳中,妖族和海族的高手们相距太远,可不约而同的,是他们脸上的复杂,望着昊无穷的虚影,海族的贵人们很想行礼,如同见到水霸天的法相一般,但是延续了万年的仇恨,又让他们的心中,充斥着无尽的茫然
“我再问你,太始纪元内,谁又算得上你心中的英雄”
唏嘘良多,但圣人的气度,早已不会因为这些不堪的往事而顿首捶胸,昊无穷现在很淡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淡定。
“我族圣祖天玑,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他是英雄,绝对的英雄”
“对”昊无穷再举杯,淡淡笑道:“陈丘算英雄,他的风骨,也一直延续到了今天,乃至于你们人族的山野僻壤,都不缺那种慷概悲歌的壮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样的气度,东陆六圣,唯有陈丘”
酒过三巡,柳尘已然微醺,接着,他笑了笑,再干三大碗梅酒,“北宫吞骸,也算一世英雄”
“吞骸”昊无穷摇头,不禁莞尔道:“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英雄,她算不上”
“为情所困”柳尘努力的睁着那略显疲惫的双眼,脸上的疑惑,早已跟不上心中的想法,沧澜王,有些醉了。
“对,可怜人罢了”昊无穷脸色如常,不显丝毫醉态道:“咱们说说沧澜王,鲁修算是英雄么”
“算”柳尘咧嘴一笑,想起了北宫馥曾经给他讲述的武神本纪,估计是想起了一些趣事,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狡黠,“可是他老人家那样的英雄,一辈子过得太无趣了,呵呵,人生在世,还是应该开心点”
“那柳藏兵呢”
“柳藏兵不行”挥了挥手,柳尘又是一杯美酒下肚,“你当初在奈何桥上,给我说过,柳藏兵这个人嘛,呵呵,太纨绔,不像是一个英雄,倒像是呃小混混”
“哈哈哈哈哈”
听着柳尘这一番显得有些不敬的话,圣人领域里的东陆高手们各个面色变幻,特别是那些人族高手,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只得此起彼伏的捂嘴轻咳,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柳白呢”
这下,不仅是柳尘浑身一个激灵,愣愣的清醒过来,那些个东陆各族的高手,也是纷纷竖起了耳朵,世人皆知,柳尘和柳白这对祖孙,那可是天大的冤家,都要上紫荆山决斗的那种了。
人族的高手们,目光也齐齐看向了角落里的柳白,迎着众人复杂各异的目光,柳白淡淡一笑,即使心中充满了期待,期待柳尘对他的看法,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现,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
“柳白”柳尘的眉头,早已竖得老高,良久,他抽了抽嘴角,轻轻开口道:“武德十六年,蛮人犯我边关,函谷关被破之时,柳白凭一己之力,铸就了我大夏西面的最后一道防线,剑圣之名,因此而来”
第一百四十章:我不是英雄
“然后呢”
昊无穷是个很好的听众,在任何时候,他都能让柳尘敞开心扉,畅所欲言,那种感觉很好,没有丝毫压抑
“他让我大夏百姓免于战火,他让我人族战士重整了军心,他是个英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没想到,在柳尘的心里,对于柳白的评价,竟是如此之高,包括昊无穷在内,东陆各族的高手们,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那一番朴素的话语,却早已让柳白身边的极乐圣女,开始忍不住热泪盈眶祖孙之隔阂,在这些年来,就如同一根锋锐的尖刺,几乎是让她受尽了内心的折磨。
“但是”
一句但是,再次让人们变了脸色,就连柳白,都有些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角。
“但是什么”
“作为一个剑客,柳白无疑是所有人类的骄傲,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是失败的,比任何人,都要失败”
“”
“我爹,柳擎,因他而死,但你看他那骚包样子,可曾有过一丝忏悔”柳尘冷笑着,眼眶却早就红成了一片,“不久之前,我才想起来一些往事,就是那天,长安下雨的时候,柳白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将军府,在书房与我爹见了一面,没过多久,我爹就呵呵,所有人都瞒着我,他们当我是傻叉,可我早就知道,我爹的死,肯定和柳白有关,别告诉我什么虎毒不食子之内的屁话,柳白那种人,和你昊无穷一样,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悲的骄傲,不论什么缺德事,他都做得出来”
“那你,恨他么”
“以前恨”柳尘摇了摇头,“现在长大了,不恨了”
“为什么”
“柳擎是他儿子,儿子为了老子去死,天经地义,人家自己都没意见,我也是做儿子的,能有什么意见”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柳尘的心,被狠狠的揪成了一团,“只是,我有些为我爹不值,有那样一个父亲,生而不养,回过头来还要索命,呵呵,简直呵呵”
圣人领域中出现了一片死一样的沉默,所有人,都看着柳白,看着东陆的星空下第一强者,那挺拔的腰背,早已变得佝偻,年轻的容颜,也写满了无以言表的疲惫,他在颤抖,即便是面对天地间至强至奸的对手,也不曾出现过的颤抖,张了张嘴,话出无音,剑圣大人,却无比落寞的转身离去
“娘”
极乐圣女无声哽咽,从她的身边,柳惊风缓缓的伸出了手,一方反复清洗得有些发白的绣帕,轻轻的放在了她的手心,她一抬头,柳惊风那张显得十分苍老的脸庞,就那般突兀的刺穿了她的内心,使她的灵魂,都变成了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