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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纳斯无奈之下照做了,只一会他又重新蒙上脸──可就那么一小会儿工夫也足以使年轻的卫兵看清他的面貌了──对方大惊失色,夸张地抛下长矛,毕恭毕敬跪下亲吻德纳斯的袍子,便急忙进去通报了。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莎拉,心里狐疑地想:他的脸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呀还是,他原来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哎,那他明明早可以这么做了,却拖拖拉拉耽搁到现在,未免也太不仗义了。
没过多久,两人被恭敬地领入了王宫大门,顺着蜿蜒的紫红色海星铺筑的小路,穿过许多个开满鲜花的庭院,来到大理石砌成的蓝色宫殿,一间顶漂亮的屋子里。
莎拉显得十分激动,一想到很快便能得到老乌龟的鳞甲,然后回到地面,回到奎斯特,最重要的是不久之后能见到萨克,她心里就平静不下来。“快些出来吧,塔嗒先生”她默默念道,“我只是向他要一片,不,一小片头顶上的鳞甲就行了,我想这种小小的请求,他是不会拒绝我的。”
“久里安太太”
德纳斯叫了她一声,打断她的喃喃自语。
莎拉转身看到两名魁梧的侍从从身后挟住瘦弱的德纳斯,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德纳斯开口告诉她:“请在这里等我,太太,千万别离开,我会尽快回来。”说这话的时候他极力使自己显得很冷静,为了不叫她担心,他又强调说,“我既然答应了要帮助你,就不会食言的,所以耐心等我回来吧。”
“嗯”他那副神情严肃得让人拒绝不了,莎拉点了点头说,“祝你好运”他走出门,只留下莎拉一个。
起初,莎拉流连于屋子内装饰的奇珍异宝,那些闪闪发光的小玩意儿引起了她很大兴趣,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塔嗒乌龟和德纳斯还不见踪影,屋外丝毫没有动静,连个送点心茶水的侍女都没有,她就开始按捺不住了。“我在房里走累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德纳斯先生却还没有回来,现在该怎么办呢”她转念一想,“对了,我已经到了王宫,塔嗒先生一定在宫里的某个地方,既然他不来找我,我为什么不出去找找他”
她透过昏黄的琥珀色玻璃窗看了看屋外,发觉走廊上除了一些漂游的小鱼之外,空无一人。她试着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回答。
“真奇怪他们好像是把我忘在这儿了,多气人啊”这时候的莎拉开始担忧起来,她并非忘记了德纳斯的叮嘱,放弃对他的信任而凭一时头脑发热行事,但呆得越久她就越不安,心里充满怀疑。当在屋子里踱了不下十圈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走出去。
刚要打开门,莎拉听见几声奇特古怪的叹息从她身后传来。她停下脚步留神倾听,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正在感叹饥肠辘辘给她的听力带来了坏影响,那种空洞而带着几分似曾相识的声响又一次从身后的那堵墙上发出来。这一次,莎拉十分确定了,那是德纳斯久里安先生的声音。
“他就在墙的另一头”莎拉高兴地自忖,她摸着镶满宝石的墙壁,把耳朵贴在光滑的大理石上,仔细倾听。她的动作无意间触摸到了某个机关,墙壁突然间变得透明柔软,莎拉的眼前一花,身体便倾斜地倒了进去──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她大为震惊,几乎就要尖叫起来,是远处传来的声音使她打消了求救的念头,硬生生把受惊了的呼喊吞回了肚子。
“我的朋友又在说话了,这显然不太对劲。”莎拉安静下来想,“他说过只有我能听得见他的声音,如果他没有欺骗我,那么证明可能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听呀,那声音竟然像在呻吟,我得赶快去看看”
屋梁上的蚌壳一张一合,里面的珍珠发出晶莹的光芒,朦胧地照亮四周。莎拉摸索着在通道里行走,靴子敲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回绕在长廊里,混合着海底腥味,诡异和奇特的感觉冲击五官,使她不由得提心吊胆,心跳加速。为了避免招来麻烦,她干脆脱下靴子提在手上,静悄悄来到秘道的尽头,把眼睛贴在琥珀做成的门窗上。
不用再怀疑了,德纳斯先生的确在呻吟他背对着窗户,赤裸上身,双手被高高吊起,面孔铁青的鱼精国王丽马海沙陛下身穿鲜红的阔袍,森然地立在他面前──他用手中的骨扇狠狠抽打他,毫不留情,每抽一下就从金发的男人嘴里发出低沉的、含糊的呻吟。
“噢噢,多么不容易啊,我至少被你的忍耐力打动了,如此大的痛楚你居然也面不改色,连眉头也不动一下,难道说,宁愿被我夺走生命也不愿意抬头看我一眼吗”老国王哼哼笑起来,见德纳斯仍然不理不睬,便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愚蠢”
“有多久啦三年还是四年我真的没有料到你竟然又回到这个王宫里来,实在叫我吃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理由驱使你这么做,但我可以肯定,也向你保证,你将会在王宫里生活得很幸福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上一回是因为你那可怜的母亲,可这一回不同了,你再也别想从我手上溜走了”
丽马海沙国王捋了捋胡须,摘下王冠,戴在德纳斯头上,左右端详了一番,又发出阵阵阴森怪异的声音,分不清是哭是笑:“看你多美啊就跟你的母亲一样,仿佛同一个卵里诞生出来似的噢,失礼,照人类的说法,是像双胞胎一样。不过却不太像我,是不是我亲爱的儿子”
“啊”听到这里,莎拉终于忍不住低声叫唤,这一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分外响亮,连她自己也被吓懵了。
“是谁我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一把施了扩大术的骨扇张牙舞爪地飞来,削去大半个门,一个红头发小姑娘目瞪口呆的模样刹那间展露在国王眼前。
可怜的莎拉感到头发都竖起来了,身体里的血液像是都从背后蒸发了出去,冷嗖嗖地令她直打寒颤。她看见了什么在这样一个冰冷阴森的地下室,海底王国的国王丽马海沙正在对人使用酷刑,而这个人竟然是他的儿子
“噢是人类的小姑娘多么令人意外你是从哪儿进来的”国王又眯起眼睛笑了,停下手中的工作,改为目不转睛地盯着莎拉。
“我、我”莎拉觉得在这种状况下国王的笑容越发阴森,她退后一步,强自镇定许久才用发颤的声音说,“我从正门进来,呃,我是这位先生的朋友,陛下。”
“朋友啊,是的,朋友”对方转了转眼珠子,发出了然的叫喊,表情夸张至极,眼睛几乎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