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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传闻几乎跟第一个一样令人吃惊。”
西莱尔没有问第二个传闻是什么，他知道提安一定会忍不住告诉他。
“传说杰斯法师今天有个拂晓之约。”提安说。
“真的吗”西莱尔翻着报纸，暗中希望雪丽的名字没有被扯进去。
“据说杰斯法师去赴约了。”
“令人吃惊。”
“也许吧，但更惊人的是，决斗在助手到场前就进行了。很不寻常。”提安停顿一下。“杰斯法师显然没能在决斗中保住性命。”
可恶西莱尔心想，原来流言是这么传的。至少没提到雪丽也在场，这也算是运气好了。“那种事在决斗时难免会发生。”
“的确。尤其是在没有证人却使决斗按规则进行时，据说可怜的杰斯法师还没有出马车就遭到刺客偷袭身亡了。他的对手显然不想冒险。”
西莱尔几乎是如释重负地接受了这无可避免的结论。他太过担心雪丽的名声，因此没有考虑到他自己的名声。在上流社会看来，“冷血西莱尔”重现江湖了。
他以残酷的手段击杀杰斯法师的谣言一定会成为丑闻，但流传几天后就会消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些谣言属实，也没有人会为杰斯法师的死耿耿于怀而一直谈论这件事。它们会跟其他的“冷血西莱尔”传闻一样逐渐为人所淡忘。西莱尔过去没有被谣言打倒，这次也不会。重要的是，雪丽不必再受恶毒谣言的困扰。他现在是她的丈夫了，有那个权利和义务保护她。提安等待着西莱尔反应，目光中充满好奇。最后他叹口气站起来。“我看得出来你对我的消息不感兴趣，西莱尔。那我就不打扰你看报了。代我问候新婚的西莱尔伯爵夫人。”
“我会转达的，提安。”西莱尔翻到下一页。他不打算跟雪丽提提安。他仍然不确定她对提安的感情。她虽然没有流露出旧情难忘的迹象，但他不想惹麻烦。
西莱尔继续假装看报，直到提安离开咖啡厅，壁炉前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才折起报纸扔到茶几上。他把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凝视着跳动的火焰。
雪丽给了他爱的承诺，但西莱尔知道他不能太过倚赖那份承诺。毕竟他是趁她为他的性命担忧时，软硬兼施地强迫她嫁给他。饱经世故的他很清楚人在激动时会说出各种不顾后果、不合常理的话。当雪丽发现他的“真面目”时，她说不定会反目成仇。
他凝视着炉火深处，看到昔日的鬼魂咧着无牙的嘴对他嘲笑。他们知道他新近发现的幸福有多么脆弱、有多么不堪一击。当幸福瓦解，他被迫退回阴影里时，他们会在那里等着撕裂他。
他的手在扶手上紧握成拳头，他和雪丽之间还有爱，也许那就够了。
也许还不够。
第四十一章 亮晶晶的小眼睛
在他还在凝视火焰时，维斯特在房门另一头喊他。
“西莱尔，我就猜在这里可以找到你。”维斯特始终兴高采烈的表情里夹杂着些许关切。他穿过房间来到壁炉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西莱尔抬头望向他。“为何有此一问”
“你脸上的表情怪怪的，如此而已。”维斯特烤火取暖。“我来告诉你城里到处流传着跟杰斯法师的死有关的谣言。”
“省省吧，我已经听说了，它们很快就会消失了。”
维斯特清清喉咙。“在平常情况下，很可能会。”
“目前的情况有什么不平常的地方”
“你的新婚妻子。”维斯特倾身压低声音，虽然附近没有旁人在。“不是想告诉你该怎么处理你的私事，但你有没有考虑到她听说此事时会作何反应”
为时已晚的领悟使西莱尔变了脸色。他警告过雪丽不要向任何人承认她知道或听说过决斗的传闻，更不用说是她跟着他去过农场。但他没有特别关照她在旁听到别人谈论决斗的传闻时该作何反应。
雪丽令人伤脑筋的地方在于吩咐她做什么事必须非常明确，因为突然离题是她的专长。西莱尔抓着椅子扶手撑起身体。“失陪了，维斯特。我得赶回家去跟我的妻子谈一谈。”
“恐怕来不及了。”
“你在说什么”
维斯特的表情既像是表示同情又像是感到好笑。“我来这里之前去过你家，管家提到西莱尔夫人刚刚才出门逛街购物。”
“我的天”种种不堪想像的可能性一起在西莱尔脑海浮现，使他一时之间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
“但愿流言还没有传到女士们耳朵里。”维斯特掏出怀表来看时间。“她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意德街了。”
“还没有传到女士们耳朵里，你疯了吗”西莱尔大步走向门口。“流言会随着早餐一起送到她们面前。”
“发现西莱尔在大家起床前就出门了时。我担心得要命。”利利安对走在身旁的雪丽透露。“我以为他死定了。我发誓，这件事会让我作上好几个星期的恶梦。”
“胡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而且少提为妙。别忘了西莱尔的吩咐，我们必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雪丽发现今天早晨的事使她和利利安之间发展出新的情谊。她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她们两个都关心西莱尔。
“我知道。”利利安说。“但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跟他一起回来。还有，你为什么打扮得像个马僮”
“我当然是跟去阻止决斗发生。”雪丽解释。“我不能让西莱尔为我冒生命危险。”
“但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够阻止决斗”
“我拟定了许多计划，但事情的发展使我不必用到任何一个计划。”
“只因为杰斯法师被刺杀了。”利利安打了个哆嗦。“真诡异。”
“的确，但我不会为他哀悼。”
“雪丽”
“什么事”
“谢谢。”利利安小声说。
意德街上热闹无比，时近采购的巅峰。衣着光鲜的淑女在橱窗前浏览找
寻最近流行的服饰，她们身后跟着替她们提东西的女仆或男仆。
“西莱尔夫人，”一个身穿昂贵服饰、头戴时髦软帽的中年妇人朝雪丽露出淡漠的微笑。
她亮晶晶的小眼睛里充满好奇。“恭喜你昨天结婚。我在早报上看到了启事。”“谢谢。”雪丽没有露出伫足长谈的迹象。
第四十二章 纠正蒂的错误
“我还听说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今天发生了很不寻常的事。”中年妇人急忙继续说。“杰斯法师今天一大早被人发现遇刺身亡。你听说了吗”
“抱歉，毫无所闻。我恐怕没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