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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文武百官俯身叩首,待到皇帝和太后离开后方才起身。沈清揉了揉已经僵掉的膝盖,侧身扶着沈御史起身。
出了霄云殿,沈清方才走到林太尉和高氏面前屈膝行了一礼:“见过太尉大人,夫人。”
高氏伸手将她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微哽了一下出声道:“明日是之宴的忌日,你能否去看看他”
沈清点头,:“我会去的,夫人。”
她轻轻搀扶着高夫人,林之言走在她们身旁,只默默地看着她的侧脸,几人随着人流出了北兆门。
霄云殿,连陌站在殿门口,眼中沉寂如水,那个女子在人潮中淹没,她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连澈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同他并排占立:“子谦在看什么”
连陌回过头,脸上挂着一抹难解的笑容:“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连澈不置可否,只是苦涩一笑,带着落寞。
“知道了又能如何”
城外二十里处,河岸边的小坡上静静地立着一座孤坟,女子一身白色素纱衣裙,发间只戴了一朵小小的白绢花,午后刺目的阳光照射下来,她撑着一把青绿色油纸伞,臂间挎着一个小篮子,轻轻地走到坟前。
素手轻抚过墓碑的每一寸刻痕:“之宴,我来看你了。”
将伞放在一旁,她蹲下身点燃冥纸,白色的纸投入火中,火舌将它卷起,黄色的火焰熄灭,留下一片火红,再寸寸散尽成灰。
如同记忆中那个温柔的男子,不经意中他的温柔已入了心,他却如同瞬间绽放的火光,片刻凋零。
时光荏苒,记忆重现。海棠花树下的躺椅之上,林之宴一手支头已然睡了过去,身前长桌端正的放着一副人物画。
有女子走了过来,拿起画卷,画中人侧卧于长椅上,双手捧书,神情怡然,微风带起的几缕发丝同空中洒落的花瓣翩翩起舞,映衬着女子的绝世风华。“娘子怎么来了也不叫醒我”
沈清到没注意林之宴什么时候醒了,他最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俨然时日已经不多了。
“这画的是我么”林之宴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羞涩,喃喃的道:“嗯,我画的不好,风采不及娘子万分之一。”
沈清展颜一笑:“你画的很好,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美”林之宴满足的笑了笑拉过沈清:“娘子近日很忙么怎的常常见不到你”
沈清任他将自己的手握住浅浅笑道:“我近来看了一本典籍,里面或许有解噬心莲的方法,容我多研究一下好为你解毒。”
林之宴一手改为轻捧着她的脸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晕红,慢慢靠近间呼吸变得急促。
沈清看着眼前逐渐靠近的隽秀脸庞,他的脸上有着紧张和期许,额间甚至沁出微微的汗珠。
没有躲开,苍白冰凉的薄唇印上了她嫣红的朱唇,先是轻轻的碰触,试探,接着便慢慢的吻住两片红唇,辗转吮吸,温柔舔抵。
良久,唇分,林之宴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之前的二十年,我每天都在怨恨,为什么我要遭受这噬心的痛苦,为什么老天待我如此不公。直到遇见你,你说你要嫁给我,我当时就在想,我林之宴何德何能竟能娶你为妻,生命的最后三个月有你相伴,我了无遗憾。”
沈清惭愧的无地自容,金耀十八年来第一次有男子向自己表白,没想到确是自己利用的对象“之宴,对不起,我当初嫁你其实”
林之宴将头埋进她的发间深吸口气喃喃的道:“我知道,你并不是喜欢我才要嫁我,我亦知你并非凡俗女子,你有你的思想,有你想要的东西,所以能得你相伴我很知足。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嫁给我,不管你是不是利用我,你总归是我娘子了,被自己娘子利用一下又有何妨。”
沈清只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充斥着各种情绪,震惊,感动,心疼。半响抬手为他整理了下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骂道:“傻子”
林之宴捉住她如凝脂般的玉手放在唇边浅浅一吻,“我自己的身体我明白,胎里便带的毒至今无人能解。你也别再难为自己了,也不要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毒经而把相公抛诸脑后,这剩下的日子都陪在我身边,好吗”
、第三十三章 忌日
林之宴看着沈清的目光真诚而炙热,像是要燃尽生命般的热烈。她心中一阵炙烤般的疼痛,咽下喉间的酸意,微笑着点了头。
在无人打扰之际,林之宴总爱拉着沈清在海棠树下作画,或是她低头娇羞,或是嫣然含笑,或是悠然抚琴,或是支案沉思,一颦一笑中妩媚顿生,含情的朱墨似是要将她万千风华尽数刻入画中。
多情的公子,绚烂的春色,在草长莺飞的季节里被时光篆刻成了回忆。贪恋着手中逐渐逝去的温度,往日的嬉笑怒骂被震耳欲聋的恸哭所替代。
眼睛被入目的片片雪白刺痛,那个温柔缱卷,目光缠绵的隽秀男子终究没有熬过那个四月,沈清突然觉得悲从中来,若是最初的时候知道会有这份纠葛,自己还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吗如今自己目的达到了,心中却无一丝欢喜。
记忆轮转,柳絮飘飞。
她轻轻地挪过身子,在墓碑旁坐下,头靠在碑上,闭眼听着周围的声音,溪水的流淌,风的经过,草木的低语,还有间或的一两声蛙叫蝉鸣,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头顶一凉,她睁开眼,林之言半蹲在她身边一手为她撑着油纸伞,沈清理了一下鬓发:“大哥来了。”
林之言轻轻嗯了一声,沈清见他另一手里也提着一个小篮子就要伸手接过油纸伞,林之言见状松了手,指尖不经意碰触到她的手指,他收回手,拢在袖中轻轻握了握,心中苦涩蔓延开来。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耀目的阳光被漫天乌云取代。
眼见就要下雨,沈清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同样刚刚起身的林之言:“恐怕要下雨了,大哥要走了吗”
林之言点头,率先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沈清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那座孤坟,抑制住眼中的酸涩转身离去。
两人并肩而行,“弟妹这近一年的时间过的好吗”
“嗯,好,大哥你呢”
压抑着心中的失落:“嗯,我也很好。”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大雨倾盆而下,饱满的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雨点不停的砸落在两人头顶,沈清连忙撑开油纸伞,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小的油纸伞根本不足以遮住两个人,瞬间雨水就将林之言半边肩膀打湿,沈清见状,将伞稍稍挪过去一点,林之言突然一把夺过伞柄,将伞全数遮在了她的头顶。
沈清愣了一下,对于皇城来说四月的天并不算特别暖和,这样的暴雨一淋极有可能生病。
她不作多想,一手抓住伞柄前一推,身体向男子靠了过去,她几乎要贴着男子的胸膛才勉强将两人都置于伞下。
身上间或传来她的体温,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