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74(2/2)
所以他最不敢跟士人们谈论尚书啦,因为古文比今文多出来的那十六篇,对于他来说完全是新书,还没读熟哪,更别说考据、议论了。等到尚书校订完毕,是勋真是花了大功夫去研读、定稿,其间也往郑玄门上跑了好几趟,郑康成倒是知无不言,大有欲使是宏辅传其衣钵的意味。
总之,古文尚书统共刻了四块半石碑,最后一碑还空着将近二分之一。司马懿过来请他拿主意,说空那么一大片不好看相,要不要再加点儿什么注啊传的上去是勋早有定计,当即胸有成竹地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他:“为韦仲将手录也,刻此即可。”
司马懿接过来一瞧:“惟建安三年,岁在丁丑,司空曹操上奏”竟然把刻经的主要过程曹操上奏,刘协允准,尚书拟诏,是勋主持,等等连带参与人员的名字一个不漏,全都写在这篇文章里啦。
刻碑记事,还开列有功人员名单,这在后世是惯例,东汉时代却还并不流行,尤其这种国家工程,没有皇帝发话,谁敢那么干但是是勋说啦:“有此石经在,仲达与余等,皆可不朽也天子已允,卿可照做。”他这话一半儿是真,一半儿是假,这段时间刘协老躲着他,他也懒得再去找那中二少年,光跟曹操提了一句,既然曹操没有异议,自可放胆施为。
司马懿闻言是喜出望外啊,如获至宝,当即双手捧着就出去了。
是勋暗中窃喜,心说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怎么能够不署名呢不署名谁知道我乃当世大儒,主持了这功在千秋的宏伟工程啊先上石碑,然后标名青史,流芳万古,才不枉了某穿越来此一遭
功德冠群贤之卷八终未完待续。。
第一章、下车立威
许多年以后,当白发苍苍的是勋是宏辅回顾自己这波澜壮阔的一生的时候,有件事始终让他深以为憾,那就是建安三年的下半年,他身不在许都,无法与那个人直面相对。
在乱世中奋斗的时间越长,是勋的自信心便越是膨胀,他觉得自己这来自未来的蝴蝶小翅膀的煽动,真的可能引发连锁反应,最终酿成狂风暴雨,即便不能将世上的残腐一扫而空,亦能涤除一定的尘垢。但他还是保留下了一定的自知之明,他知道若没有超越于时代之上的见识,若没有后世两千年对汉末三国总体社会状况的研究和分析,仅凭本身的能力,是根本难以望及荀氏叔侄、郭嘉、贾诩等这时代顶级智者项背的。他唯一所长,自诩无双无对的,只有口中这条舌头罢了。
或许后世网上某些不负责任的言论,会直接把自己论断成中国古代第一“喷子”,甚至第一“嘴炮”吧,就连那位国父先生都得瞠乎其后。不过嘛,在自己并未插足的原本的历史中,这时代确实是存在着一位前无古人,甚至也可能后无来者的大“喷子”,两位“喷子”不能相见,不能对喷唾沫星子一较短长,那实在是很让人感到遗憾的事情。
便如同后世的三国粉遗憾郭奉孝与诸葛孔明不能相遇,谁强谁弱,无可定论一般。当然啦,实际上孔明的能力与奉孝的擅长是绝然不同的,与其比孔明为奉孝,不如比之为文若。而是勋与那位盛名一时的“喷子”。其实也完全不是一路货色。
这位“喷子”。就是因嘴伤身害命的祢衡祢正平。
祢衡大概是建安三年春季来到的许都。怀揣名刺,四处干谒,但是无人赏识,正如史书中所写:“至于刺字漫灭。”后来是勋向别人探问相关祢正平的情况,原来倒不见得没人赏识他,但问题此人的态度太过傲慢了,求人引荐,哪有始终昂着头。翻着白眼,一副“你能推荐我是你祖宗八辈儿积了德”的臭德性
他就曾经拜访过王粲,王仲宣算是好脾气了,可是还没来得及跟祢衡论及诗文,光寒暄几句,就忍不住通红了脸,愤然送客。
祢衡不光是态度倨傲,嘴上也不饶人。有人问他:“盍从陈长文陈群、司马伯达似那朗乎”祢衡就骂:“吾焉能从屠沽儿耶”又有人问:“荀文若荀彧、赵稚长赵融云何”祢衡一撇嘴:“文若可借面吊丧,稚长可使监厨请客。”
倒是也有人问及对是勋如何评价,终究是勋文名在外。祢衡还算客气,没给个杀猪、吊丧的贱役。光说:“是宏辅与人做客,可使宾主尽欢也。”那就是个善于活跃气氛,讲讲笑话,扯扯闲篇的清客。
是勋听说了这话倒也不生气,只是淡然而笑:“吾岂应伯爵乎”至于应伯爵是谁,除了他本人外,就没人知道了。
但这话,也是很多年后才听说的。祢衡进京,正赶上曹嵩过世,许都大乱,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没来是勋府上干谒大概是既然说了主人坏话,就不好意思再登门吧,而跑去找了别人。是勋偶闻其名,也没有特意去搜寻,还等着瞧“裸衣击鼓”的好戏呢。孔融某次相遇,跟他说:“平原来一杰士,诗文无对,异日乃引与宏辅相见。”是勋日后想起来,应该说的就是祢衡,只可惜数日之后,他便奉命出京去了,无缘得见。
此后祢衡击鼓骂曹,被曹操赶去了荆州,随即又得罪刘表,被刘表赶往江夏,很快便死于黄祖之手在原本的历史上,还有黄射相救虽然没能救下,但如今黄公礼见在许都,他连救星都找不到一个。是宏辅与祢正平,这当世两大“喷子”,就此缘悭一面。
建安三年的秋季,大概就是孔融把祢衡推荐给曹操的同时吧,是勋正泛舟河上,眺望着远方连绵不绝的苍翠山峦。他本能地察觉到,自己的人生即将翻开新的篇章,而在这新章之内,将会撰写出的是喜剧还是悲剧,是正剧还是闹剧,是扣人心弦还是平淡如水,那真是难以预料啊。
他不禁慨然长叹,套用了后世的地名:“山西,我来了。”
建安三年八月,拜侍中是勋为河东郡守、监河东军事,与司隶校尉钟繇一起离开许都,同路向北进发。是勋觉得,这是自己人生的一大转折点,是否彻底终结出差跑外勤的外交职业生涯呢
司隶校尉这个职务,原本是三辅、河南地区的监察官兼治安官,权柄相当之大,但如今辖区内设了曹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