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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可能有肉呢”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但更多的是兴奋，很多人一年也没见到个肉星星了，今天生产队不知道抽什么筋了，竟然在这种大饥荒年有肉吃。

可奶奶心里却很害怕，她觉得生产队里出现这种肉汤味应该不是偶然，昨天夜里的那个梦她还记忆犹新，梦里面小脚穿着红鞋的女人最后说的那句“冤有头、债有主”，莫非说的就是要找小香他们讨要这冤这债不成

“如果今天中午真能分肉吃，咱们就回家煮上一锅野菜，全家人都尝尝肉味。”奶奶的爹高兴地说。

“不，不能吃，”奶奶突然大声说道，一下子把议论的声音都压下去了，一个生产队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奶奶家跟小香家是一个生产队，再就是昨天那几个男孩里面的耗子，也在这个生产队。

耗子长得瘦小，脑瓜子却灵，他可能也察觉出肉汤不对头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熟悉的味道，又香又诱人，难道生产队的大锅里煮的也是个死人

“闺女你瞎嚷嚷什么呢”奶奶的娘拉了她一把。

这时候队长走了起来，他摸了摸油光光的嘴说：“不知道谁做好事不留名，昨天夜里竟然给咱们生产队送来一大锅肉汤，那汤还在熬着呢，雪白雪白的，一看就好吃的很。大家都好好干，今天见者有份，每家分一大碗。”

生产队的人都欢呼起来，只有奶奶不停地说：“不能吃，不能吃”，到最后甚至尖叫起来，生产队的人都诧异地看着奶奶，以为这闺女疯了。

有人家已经安排孩子回家拿大碗去了，兴奋地说着中午要用肉汤煮些什么，奶奶又想起那个小脚红鞋的女人，她走的时候眼神幽幽的，脚尖不沾地，这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全队人都吃了肉汤，那会不会，全队人都会莫名地失踪

奶奶急了，疯了一样向生产队食堂跑去，顺手抄起了生产队里用来给地里布肥的瓢，那瓢上绑着一跟棍子，所以是个长把的瓢，平时都是用来舀生物肥也就是屎尿的，奶奶想的是将那锅肉汤搅上屎尿，这样肯定就不会有人吃了。

有人看出了奶奶的意图，虽然不明白奶奶为什么发疯，却第一时间喊出来：“快拦住她，她要毁坏肉汤子”

生产队的人呼啦啦向奶奶捉过来，幸好奶奶仗着年纪小，身子也瘦，跑起来很灵活，又是先发制人，很快就窜出了屋子直奔食堂而去。

食堂的门已经打开了，做饭的师傅正在准备全生产队的大锅饭，不防备奶奶突然冲了进去，将沾满了粪便的瓢一下子捣进了锅里，迸溅出一片热汤来，烫的厨子嗷嗷叫，再看那锅肉汤，不可避免地飘上来一些粪便。

厨子大怒，揪住奶奶就要打几个耳光子，奶奶却突然惊骇地指着锅子，双目凸出，一副想喊却喊不出来的惊悚样子。

厨子一回头，就见刚刚被粪瓢搅混了的肉汤锅里，浮上来一颗人头来，煮的有些透明的皮肉，五官却保持着完好，只一双眼睛早就煮的昏白昏白的，仿佛一个全是眼白的人正呆愣愣地看向这个世界。

第342章 着火了

奶奶当时就晕了过去，很快就被凄厉的哭声惊醒，大哭的是小香的妈妈，还有小香的兄弟姐妹，那个人头，是小香。

那个昨天晚上还跟她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小香，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如今，竟然躺在一口大锅里，头颅被砍了下来，皮肉都被煮熟，死不瞑目的双眼浮浮沉沉，从大锅的肉汤里不停地看向生产队的人。

很多女人都吓坏了，一想到差一点就要喝了自己身边人的孩子的肉汤，大家突然都庆幸起来，幸好，被另一个孩子给搅和了，但是另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搅和，难道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这里面躺着一个死人还是队里的人

这时候火已经熄灭了，一大锅肉汤好长时间也没凉下去，队长擦着嘴用舀粪的粪瓢将骨头捞上来，小香的身体是七零八落的，已经被砍成碎块了，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碎尸万段”，小香的妈妈凄厉地喊着：“谁跟我们家有这么大的仇啊，要这样祸害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死了死了，尸首都不完全，还被人煮了，我的孩子啊”

小香妈妈的哭声特别凄厉，盘旋在整个生产队房子的上空，好像要将祸害小香的凶手给生生地骂死，生产队所有的人都感觉心有戚戚，原家村一直都是特别淳朴的一个村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人杀人就杀人吧，还把人碎尸煮在生产队的大锅里，这以后要是吃大锅饭

队长派人去报警，活也干不了了，等着公安来审问。

奶奶浑身冷汗地站在人群中，怎么也忘不了小香的脑袋从乳白色的汤水中浮上来的情景，那双眼睛，眼瞳都已经煮的发白了，可奶奶觉得那双眼睛在看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那天晚上，她为什么没有将他们都拉走呢

“你说，这是那个小女孩来索命吗”突然有人在耳边幽幽地说，声音又轻又暗，好像虚空中飘荡过来的一样。

奶奶被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耗子，耗子瘦小的身影站在人群里几乎要被大人们的阴影给掩盖住了，一张脸藏看上去黑乎乎的，特别阴沉，他，是在害怕吧

奶奶嗫嚅了半天嘴唇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最后只能说：“你，多保重吧。”

奶奶本来以为罪魁祸首男孩子会成为那对鬼母女报复对象，可最先出事的，却是三个女孩子。

第一个就是小香，出现在生产队的肉锅里，公安局的人来把队里的人都问了一遍，什么也没查出来，就是对奶奶的举动有些奇怪，可奶奶一个半大孩子，问了半天，看着好像被吓到了，也就没怎么为难奶奶。

最重要的是，奶奶没有作案时间，大半夜的，奶奶还跟死者的妈妈一起找死者呢。

那一天虽然生产队里死了人，可活还得干，不干活就没有饭吃，那天一直到晚上，奶奶都恍恍惚惚的，总觉得小香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那天生产队的大锅被清洗了很多遍，可是很多人还是没敢在生产队领饭，宁肯在自己家里煮点树皮野菜，那锅，就算再刷，肯定也有个味。

回到家里，又累又怕，张奶奶就来找奶奶了，小香的事已经传遍了全村子，张奶奶吓的了不得，就着奶奶的衣服问：“是不是那个死孩子来找他们了，是不是”

奶奶想起昨夜半梦半醒地时候看到的场景，无奈点了点头。

“那我们，我们有没有事”张奶奶抬起眼来向四周看看，就怕虚空中藏着什么鬼怪突然跳出来把她给抓走。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会找到我们身上的。”奶奶将张奶奶安慰走，一低头，就觉得自家的土地面上有点问题，那时候家里的地面没有水泥瓷砖的，就是单纯的裸露的土地，本来每天踩肯定堆满了沙土，可奶奶低头却发现，那土地面上有一团一团的黑乎乎的东西，奶奶凑近了用手指头捻了捻，好像是湿的，而且有些味是血昨天晚上，那个小脚红鞋的女人拎着的，就是小香。

原来，小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抓到的，也许，当时就死了，所以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