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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未散,现出形来的琨罗,已急急上前几步,厉声喝道:“石不语,你将我那些弟子如何了”
原来,那苏阳王沈达见得群乌飞出,也隐约察觉不妙,急忙遣人去报知琨罗。后者接到消息之后,当即从落枫坡脱身而出,急急赶来。他心中始终记挂着金乌与陈阳子,甚至记挂后者还甚于前者,因此一待落地,便即发问,也顾不得失了仪态。
而见他发问,石不语却是神情复杂,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目光情不自禁的,便向着方才的战场投去。琨罗微微愕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入眼处正是几具残尸,其中一堆血肉上还掺杂着陈阳子的袍服碎片
一望之下,眩晕的感觉登时冲上头来,这位向来不曾失仪的阵宗宗主,在这一刻突然浑身剧颤,满面通红,而神色间更是于哀戚之外,足足老了十余岁。
几名门人不敢怠慢,急急上前搀扶,还未近身,便被这位刚丧了亲孙的老者一把推开,满面厉色的喝道:“石不语,我门下弟子与你并无私仇,你击败他也就罢了,为何下此毒手”
石不语愕然一怔,忙不迭的摆手道:“宗长,您误会了我并未出手,只是陈阳宗友驱使金乌不当,以至于遭到反噬”
琨罗闻言,倒也信了三四分,只是他目光转处,已然注意到立在对方身旁的三足金乌,登时心头剧震,沉声喝道:“你还待推搪么若是金乌失了控制伤人,这只金乌王,怎的会在你身旁”
第三百五十九章 破规
此言一出,倒叫石不语暂时无言以对,愕然半晌,方才结结巴巴的应道:“这、这老实说,是它自己言道要留下报恩”
“胡说八道”琨罗大怒,袖风过处,登时将一棵青竹击成两段,“你又有何恩与他除非,是你设计击杀我术宗门人,尔后将这些金乌救出”
石不语闻言,更是觉得头痛无比,勉强解释道:“宗长,决无此事只是这其中的情由太过复杂,不若我们坐下慢慢商谈,我仔细解释”
琨罗耐着性子听到此时,已是极为压抑,此时听得对方又欲颓唐,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信手一掷,已将袖中两道银圈祭于空中,口中喝道:“解释便要解释,也待你先束手就擒再说”
那两道银圈一大一小,飞舞在半空之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直叫人听了浑身酥麻,便连行动乏力了许多。而顷刻间,凉风吹过,两圈迎风而长,已化为水缸般大小,带着呼啸风声,径直砸将下来
石不语本已被那声音弄得周身发软,却幸好还能勉强抵抗,此时见得银圈撞击下来,急忙发动遁千里,于烟尘中避了开去。嘉音虽然慢了一步,但此时也已祭起手中玉笛,化出光芒挡住那银圈,轻喝道:“宗友石不语师侄并无诳言你的门人,的确不是”
话音未落,便又见远处空中数道身影急速飞来,凝寒当先乘于悠白背脊上,高声呼道:“琨罗宗友,诸事慢议,莫要轻易动气”
琨罗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左手捏个元诀,那银圈重重撞在玉笛的光华上,骤然弹向高空,随即右手一指,喝声“化”,两道银圈登时在空中急速旋转起来,便如陀螺一般发出呼啸之声,片刻之间,竟会以二化四、以四化八刹那间,便已化为千千万万,如暴风骤雨一般疾射而下
饶是石不语仗着遁千里的巧妙工夫,但在这莫大神通面前,亦是避无可避,心头一横,干脆便以妖丹化为银盾,将自己与莫愁挡在下方。大盾方才成形,便听得一阵轰鸣巨响,那千万银圈如同冰雹一般反复撞击而来,直震得人双臂发麻、周身剧震,不消片刻,竟将他的双足都击得陷入土中
凝寒身在上空,见状大惊,不待悠白下滑便即跃下,玉笛横吹,剑獠登时化形而出,身形急急晃动,百千道剑刃疾射而出,只盼能阻得琨罗一阻,好令石不语有喘息的机会。
怎奈那琨罗也非单身而来,几名立在一旁的阵宗门人齐齐出手,飞剑齐出,刹那间布成剑阵,虽然颇为简陋,但用来暂时抵挡剑獠却无问题。琨罗得了护力,自然更是放心施为,手印变幻处,那千万道银圈去势更急,呼啸声响彻天地,方圆数十丈内,那些青竹摧枯拉朽一般的倒下,便连嘉音也无法施救,只能凭借着玉笛光华将阿月儿护在其中
危急之际,却听得半空中一声低喝,翰墨与叶翟同时赶到。前者急急抛出手中书卷,迎风而长,化为数丈见方,替石不语挡下了大半银圈攻势,叶翟却无使用元器的习惯,微微躬身,吟唱一声,身形已骤然出现在琨罗身前,食指轻点,一道光华轻轻送出,登时破了对方的护体真气,直透而入。
他这一指,去势颇缓,显然其意并不在伤人,因此,琨罗虽然吃了一惊,却仍有足够的时间收回银圈,疾退数丈。只是千算万算,众人却都忽略一物,那自激斗伊始起便盘旋在空中的三足金乌,一直在冷眼旁观寻找着机会,此时见得琨罗散去银圈,登时如疾电一般射将下来。
它的速度本就快得惊人,又是乘人不备偷袭,因此一击之下,登时得手。只听得一声惨呼,琨罗已踉跄着后退了十余步,衣襟尽裂,胸前竟多了一条足有半尺长的伤口,血肉模糊,几可见骨。
金乌仍不罢休,双翼一振,便欲趁胜追击,却被石不语急急喝止,只得心犹不甘的飞回主人身边。那几名阵宗门人此时才反应过来,急忙舍弃了与剑獠的缠斗,前往救助宗主,一时间,难免纷乱不堪。
再看身受重创的琨罗,到了此时反而平息了怒气,居然面色平静的立在原地,任由门人为自己处理起伤口来。过得半晌,待到流血渐止,他干脆一言不发,径直驾起银圈飞腾而起,临行前,却以目光徐徐扫过当场,在每一个人的面上都停留了片刻,那其中的阴毒之意,便是夜叉出身的莫愁,也不禁打了几个寒噤
石不语只觉周身发寒,本欲上前几步解释,却被翰墨轻轻扯住,叹息道:“师侄,此事一时分辨不清,琨罗的性子又是外柔内刚。依我看来,还是待他冷静些,再设法解释,或许反有效果”
嘉音此时已收起了玉笛,一面行来,一面接口道:“只怕琨罗以为我等以多欺少,心中更是不平,他背后的术宗又唉,此事只怕难以善了”
叶翟轻轻合掌,低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等只要问心无愧,惧他做甚况且便没有今日之事,难道阵、术二宗便不来寻衅了么”
众人闻言默然,倒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隔了半晌,凝寒终于仰面望天,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