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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尬尴，三人默默无语。好在一声又高又细的声音从后院传出，“哎呀，都说啦不要最大的缸，要中等的。不是说不要，是现在不要，什么事也要将求个顺序么，搬回去，搬回去。”

随着这声音款款而出的，自然是九娘。来到了尘境谷之后，九娘似乎迅速熟悉了齐一鸣谷主府中的一切，身上又是绫罗锦衣，又是金钗步摇，那身姿真是说不出的既怪异又妖娆。

“早上才说过要搬这些大的，现在又变了。”雷刚嘟嘟囔囔地跟在九娘身后，把那口巨大的水缸又原封地抬了出来。

齐一鸣刚上上前帮手，火云鞭就已经打到了脸前。“那是他的事，你随我进屋，我还有话问你。”曾虎背着手便进了堂屋，留下齐一鸣手足无措地立在当场。

“哎呀，小四七回来了啊”九娘挥舞着手帕扭动着腰肢超齐一鸣周来，沿途过处一片香粉散落。“你不用担心那个蛮牛，上师为他将四方红梅聚气瓶认了主，此时正好要消耗他多余的气力，才好在为他下那魂魄烙印呢。”

原来如此，师父果然对大哥的事早有安排，齐一鸣点头写过了九娘，顺便避过了他顺势靠过来的身子，“师父叫我，我就不耽误了啊。”

闪身挤进了堂屋，齐一鸣又看到两张熟悉的脸，沙鹰与苍鹰两姐弟正卷起袖子在屋中忙碌着。沙鹰面前是一只巨大的木盆，看那盆中红白的一滩，应当正是曾虎的换洗衣物。沙鹰则提着两只酒坛跟在曾虎身后，随时为她面前的海碗添酒。

眼前的场面过于熟悉，以至于齐一鸣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慨。当年，正是在虎贲国巨丘城曹靖胖子的那处小院里，自己就曾经这样跟随在师父曾虎身后伺候着。若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当年的自己每日被那些繁重的活计折磨的苦不堪言，而再看面前的这一对姐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似他们置身仙境一般。

物是人非，当年那小院中曾经月下畅饮的几人，如今已经再难齐聚，不经意地，齐一鸣叹了口气。

“啪”曾虎肥厚的手掌一拍圆桌，正在忙碌的沙鹰和苍鹰都是一惊，齐一鸣也从往昔回忆之中回过身来。

“师父。”齐一鸣习惯地跪了下去。

“师祖。”沙鹰与苍鹰跪地也不慢。

师祖齐一鸣转头看着那两姐弟，一脸疑惑。

“小四七留下，你们俩先出去帮忙九娘吧。”曾虎发了话，那两人如蒙大赦，逃也似地走了。

“行了，你也起来吧，以后不要动不动跪了。”曾虎端起海碗，猛喝了一口烈酒。“如今你也是为人师的人了，总要有几分师道尊严。”

看来师父已经知道了自己让苍鹰成为弟子的事情，希望她老人家没有因为自己的善做主张生气，齐一鸣缓缓起身，观察着曾虎的面容。

“小哨子的仇，报了就好”曾虎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齐一鸣注意到师傅手中攒着一枚玉符般的物什，从齐一鸣这角度看来，正好能看到那翠绿玉符上面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师父，这是”

“小哨子的本命玉符，我偷偷制的。”曾虎摩挲着手中玉符，“那日，四方聚气瓶即将器成之际，它便在我手中这么无端端地碎了。”说这话时，曾虎的眼中不再有往日的神采，窗口的阳光斜洒在曾虎身上，齐一鸣惊觉，师父的鬓角上不知何时竟已攀上了白发。

“师父”难怪精于五行之力转换，炼器向来游刃有余的师父，在炼制那只宝瓶之时竟会走火入魔。

“你要回去，那胖子和小哨子，有东西留给你。”曾虎撤开压在桌上的那只手，圆桌上赫然是一柄虎头兵符。

、第四四四章 局势七

“回去回哪里”望着桌上的虎头兵符，齐一鸣一头雾水。

曾虎经历此次变故，一直并未思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再见到齐一鸣，她心中的疑问才逐渐解开。在胖子稳定虎贲新东四省的局面之后，那个心思深沉的胖子便曾经来密会过曾虎。不同于往日的招摇，那一日，胖子只身前来，将这个虎头兵符交到了曾虎手中。

这些年过去，恐怕不论是虎贲国内还是新四省胖子带出的那些官兵，并没有一人知晓他们主帅曹格所持的兵符竟是个仿制的西贝货，而真正的兵符，却是掌握在曾虎手里。

那时候，曹靖就怀疑过他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

“新四省的基业，是我和奇峰两人辛苦开创下来，上师您留着这个备个万全。”那天夜里的曹靖并没有往常嬉笑无赖的面容，“若是万一有事，我可不希望这一切旁落他人之手。奇峰或是上师您，亦或是玄境的那个小子和缸子都好，交给你们我才能放心。”

如今想来，这竟是那肥厮的遗愿了，邵奇峰和曹靖胖子共同赴死，曾虎也早已心如死灰，这新四省的基业可不就落到了齐一鸣与雷刚肩上。

“回金水去，那里是小哨子他们辛辛苦苦创下的局面，岂能白白便宜了秦家那群饿狼。”曾虎向着齐一鸣说道：“你还有大个子都要回去，眼下虎贲新四省岌岌可危。不只是虎贲国内，就是刚刚达到北洲的望月、福菁联军，怕是也会打这片土地的主意。”

听师父一番分析之后，齐一鸣立刻意识到情势急迫。金水城不光是二哥与六皇子的心血成果，更是廖老爷子、猴急等人的安身之地。一旦南洲的联军到达，战火蔓延之下，整个东四省都变得如同危卵一般脆弱。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还有洪景，他倒也是个可信的人。”洪景在曾虎走火入魔陷入昏迷之后强用魔功支撑红梅四方瓶出世，筋脉俱伤，如今正在山谷内休养。

想到这个名字，曾虎心中略感安慰，多少年了，号称上师大人的她不曾对他人生出过依赖之心。因为她不能，作为虎贲炼器第一人，她必须独自支撑，不能被他人发现了自己的脆弱无助。而如今，离开虎贲，放开那所谓的上师头衔，回头望去，当真往事如烟。是时候放下肩上的单子歇歇了，曾虎叹了口气，将兵符塞进齐一鸣手中。

“小四七，放手去做吧。”

齐一鸣拜别师父，推门而出。而这一刻，他的目光坚定起来。师父说的是，若是自己不能在这个危难时刻肩负重任，新四省近四百万的平民和遗留的几十万曹靖遗部都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认人刀割。曾经放弃过这片土地地玄境皇族自然无法依靠，动荡之中的虎贲上层亦不会对这片领地的领民怀有任何责任感。为了廖老爷子那样千千万万挣扎求存的寻常百姓，自己，责无旁贷。

“大哥，我们回去继续二哥他们的事业”齐一鸣望向雷刚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