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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这么一本正经的,又不是大户人家。”
话一出口,俊次马上想到,说不定他们家确实很有钱这次是话已出口才去重新考虑,看来“新系统”也会有疏漏。不过要是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去考虑。
听她那穷酸大妈的口气,怎么可能是有钱人
“我的父母喜欢这样叫我。”
“因为你不是他们的孩子”
“不知道,我没怎么注意过,下次问一下好了。”神原说道。他好像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俊次开始觉得不自在了,觉得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似乎真的不太妥当。
这番想法随即化为言语:“那是怎么样的”
那时,他们正好停下脚步在等红绿灯。神原和彦抬头看了一眼大出俊次。两人的身高差在十厘米以上。
“什么怎么样的”
“就是说养子啊。你不是住在别人家吗”
俊次心想:我怎么总说不好呢又不是要向这家伙找茬。找茬打架我可是最拿手的,简直能拿个冠军头衔。现在我并不想这么做,可为什么说出的话听起来总像在找茬呢
夏日的阳光让神原鼻尖冒汗,脸上的表情却依然不温不火。
“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见得是外人。”他答道。
“不是这个意思。”
“是吗”神原微笑道,我想也是。我懂你的意思。”
俊次越发不明白了。
“你跟柏木也这样说过话吗”
听到这话,大出俊次一个娘跄,差点绊倒。别突然改变话题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跟着你这个小不点走路已经够累的了。
“什么叫也这样”
“随便聊天,说说家里的事。”
“怎么可能我跟他没什么来往。”
“那你们为什么会在理科准备室大打出手呢”
无名火条件反射般升了起来。我跟谁打架关你屁事
俊次的“新系统”再次发挥作用:这家伙可是自己的辩护人。他用拳背擦了擦鼻子。
神原没有催俊次回答,依然领先俊次一步走在前面。刚才只讲了一遍路线,没想到他已经牢牢记住了。
去年十一月的哪一天来着我确实跟那小子干过一架。不光是我一个人,桥田跟井口也在。
那次打架有那么严重吗想想倒也是。井口那小子大呼小叫的,我踢翻了桌子,柏木那小子鼻子出了血。
为什么要打架呢总有个起因吧。可打架要有什么理由讨厌的家伙就是讨厌,看不顺眼的家伙看着就来气。
才没有什么理由呢。
可俊次还想在记忆中寻找。等他回过神来,发现神原和彦正站定身子,看着自己。原来是俊次不知不觉中先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俊次简短地回答,“忘了。”
“是吗”神原说。俊次发现他的表情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是自己多心了吗
大出木材厂在毗邻的大出家烧个精光后,将遗址改成停车场,用来停放运送木材和其他材料的卡车。停车场是临时的,没有铺设混凝土地面,但设置了红色的锥形路标和停车挡块。公司的建筑只是被消防水淋湿,很快复原了,表面上看好像并没受到什么影响。
来到这里后,神原和彦一直瞪大眼睛四处张望,一副很诧异的模样。他是在纳闷房屋烧毁后的废墟到底在哪儿吧。
俊次在一旁为他作了说明。神原听后显得更惊讶了。
“烧得这么彻底”
这家伙又在说傻话了。
“烧毁并不是烧得一点不剩的意思,只要房子烧得不能住人,就算烧毁了。现在烧剩下的东西全都清理掉,重新整过地了。”
“你懂得真多。”神原的讶异更甚几分。俊次很得意,还想继续卖弄一番,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老爸和老妈几乎每天都在跟保险公司交涉。
火灾保险和财产保险的赔付金还没拿到。不只是单纯的拖延,似乎连手续都停了。原因不得而知,保险公司好像对大出家很有意见。为此,老爸的血压一路高涨,老妈整天嗷嗷乱叫。
因此,俊次站在能够望到事务所大门,也许随时会看到老爸从窗口探出头来的地方,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此时,那扇窗户打开了,探出头来的不是老爸,而是风见律师。时机未免太凑巧,俊次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老在那里站着会中暑的。快点进来吧。”
神原和彦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风见律师则对他挥挥手,好像在说“不用客气”。接着,他打开了事务所的大门。
“你父亲到工厂那边去了。”没等大出俊次开口,风见律师便抢先告诉了他,“有客人。”
走进事务所的大门后,神原饶有兴致地看着写有“大出木材加工”字样的公司招牌。那些文字雕刻在一整块琥珀色的古木上,并且上了墨,看上去十分气派。
说是事务所,其实这里只能算个玄关。五坪左右的空间里拥挤地放着一套待客用的桌椅,可见这里只是个对外的接待处。即使有大出胜专用的豪华办公桌,俊次也知道,老爸每天在这张桌子旁处理业务都坐不满一个小时。他真正的办公室在二楼,需要从屋后的楼梯上楼。办公室后方是通往工厂的通道,那里时常会堆满临时搬来的木材。当然,这是违反消防法的。
风见律师熟门熟路地打开小厨房里的冰箱,拿出大麦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他自己的那杯早就放在桌子上了。
“请坐吧。天真热,要把空调温度开得再低一点吗”
神原和彦作了自我介绍,风见律师递上名片。一个是穿校服的初中生,一个是头发花白、大腹便便的小老头,两人竟然都是辩护人。
风见律师和神原不同,他身材宽厚,不算小个子,只是比较矮罢了。他到底有几岁不知道。就连这位老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大出木材厂的律师,俊次也不清楚怎么现在才注意到这一点呢
老爸跟丢了工作的津崎校长算账时,这位律师到底发挥了怎样的作用没人告诉过俊次,俊次也不感兴趣。好像作为精神损失费诈到些钱,当时俊次并不想了解清楚,只是觉得豆狸活该。
开始时,神原和彦觉得坐在风见律师的正对面很不自在,于是挪了挪位置,总算平静下来。
“欢迎,欢迎。”风见律师显得十分兴奋。俊次每次看到他,他总是挂着笑容,但今天的笑容好像和平时不同,是发自内心的。
看着眼前的景象,俊次自然而然地回想起被豆狸叫到校长室去的情景。虽然因为被叫去太多次,记忆有些模糊,但确实跟眼下的情景很像。不同点在于,现在俊次身边坐着的不是桥田和井口,而是神原和彦。
“我读过校内审判的简要说明。估计那位井上成绩很好吧”
“好像是,我不太清楚。”
“哦对,你和他不是一个学校的。”
“我是东都大学附中的。”
“是吗我曾有个读过东都大附中、毕业于东都大学法学部的同行。他后来当上了法官。现在在哪儿来着是札幌吧。”
这是辩护人之间的交谈。一滴汗水从俊次的额头淌下,流到他的眼睛里。他开始不停地眨眼睛。
俊次又发现了一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