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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世罕习,五言居文词之要,是众作之有滋味者,故云会于流俗,岂不以指事造形,穷情写物,最为详切不知大中正以为然否”
陆仲元沉吟道:“卫将军言之有理,寥寥数语,尽述出诗文感动人心的根源,对四言五言的论述也甚为精僻,果然才识不蜚”
“哼”司马德文却是冷哼一声:“陈辞滥调,谁不知五言好于四言”
谢公义赶紧扯了扯卫风,示意不要计较,随即又道:“卫兄论点独特,请继续,公义洗耳恭听”
卫风也不愿与司马德文纠缠不清,摆了摆手,便道:“公义不必如此,卫某只是把观点摆出,与诸位探讨一番,卫某以为,诗有三义:一曰兴,二曰比,三曰赋
文已尽而义有余,谓之兴,因物喻志,谓之比,直书其事,寓言写物,谓之赋,宏斯三义,酌而用之,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为诗之至,若专用比兴,则患在意深,意深则词踬,若但用赋体,则患在意浮,意浮则文散,嬉成流移,文无止泊,有芜蔓之累。
若乃春风春鸟,秋月秋蝉,夏云暑雨,冬月祁寒,斯四候之感诸诗者,嘉会寄诗以亲,离群托诗以怨,至于楚臣去境,汉妾辞宫,或骨横朔野,或魂逐飞蓬,或负戈外戍,杀气雄边,塞客衣单,孀闺泪尽,或士有解佩出朝,一去忘返,女有扬蛾入宠,再盼倾国,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非长歌何以骋其情
故曰:诗可以群,可以怨,使穷贱易安,幽居靡闷,莫尚于诗。”
第二五九章玄言山水诗
“好”卫风话音刚落,谢混已拍案叫道:“好一个赋比兴,毛诗、郑笺虽有论述,却不及卫将军发人深省,今日听君一言,愚兄茅塞顿开啊,卫将军以弱冠之年有此见解,实乃卓尔不群,大中正以为如何”
陆仲元点点头道:“老夫也讶异的很,依卫将军的出身年龄,本不该如此,不知卫将军能否释疑”
卫风施礼道:“回大中正,末将乃是河东卫氏出身,家父不知何故自幼离家,于会稽置一田宅隐于乡里,闲暇之时教导末将苦读典籍,后父病亡,因家贫,末将只得卖去屋宅葬父,自此流落民间,再往后因缘巧合,被府君与谢夫人赏识,才有了今日”
卫风一脸真挚,言之凿凿,说的跟真的一样,庾氏不由向王蔓投去了征询的目光,其实王蔓根本不信卫风的鬼话,真有这出身,又何必费尽心机谋取入士可这时,只能迎上母亲略一点头,庾氏不由怔怔望向了卫风,美目略有闪烁,似乎在转动着什么心思。
陆仲元又问道:“既然如此,卫将军何不去卫氏寻亲认祖,重归士籍”
卫风两手一摊,苦笑道:“无凭无据,家父只是临终前曾与末将提起,末将不敢冒然登门啊,倘若被误会为攀附士籍之辈,恐怕江东将再无立锥之地”
“哦”陆仲元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谢混也不多说,如他们这类人。点到为止即可,陆仲元即然向卫风提起了士籍,理应清楚自已请他过门的目地,该如何行事、还要牵涉到哪些人、其中的困难、会给他陆氏带来的好处、等等诸多方面,陆仲元自会详加斟酌,说多了反而不好。
司马德文却接过来冷哼一声:“无凭无据说什么究竟是不是河东卫氏,只有天知地知某人知,孤以为,做人要摆清自已的位置,痴心妄想不但会落下笑柄。说不定还会带来灾祸。算了,与孤无关的事,孤操哪门子心”
司马德文虽然口头上说不操心,但望向卫风的眼神中满满的全是不齿
“哦”卫风斜眼看向司马德文。古怪的笑道:“德文老弟真乃金玉良言。是自已的。谁都抢不走,不属于自已却不择手段强夺而来,既便过了百余年。老天爷也会教他一一吐还,还会附上利息,当真是发人深省啊”
“大胆狂徒安敢如此”司马德文勃然大怒,重重一击几案卫风虽未指名道姓,可说的不正是一百五十年前,司马懿趁时任大将军曹爽陪同魏主曹芳见谒高平陵时发动的兵变吗自此之后,曹魏大权尽操于司马氏之手,经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与司马炎父子三代四人的不懈努力,最终由司马炎荣登九五至尊
这是有史以来最为卑鄙无耻的一次宫庭政变,也是司马氏为人诟病之处,历朝历代都讲究个忠,唯独司马氏把孝排在忠前,没办法,他自已就不忠,没脸提啊,只得以孝治国,并自欺欺人般的在皇帝的谥号前加上孝字
司马氏以高平陵之变为讳,从来不提,朝中公卿也不会没事找事去揭司马氏的伤疤,然而今日,卫风出口无忌,以不指名道姓的方式揭了司马氏的老底
晋陵公主自然是俏面气的发白,其余诸人也是目中现出了惊愕,这个人果然够强势,够狂妄啊
卫风却现出了无辜之色,不满道:“德文老弟何故发怒卫某附和你莫非附合错了这他娘的做人真难啊,顺着你说不讨好,逆着你说又成了冒犯,莫非宗室都是难以伺候”
“哼”司马德文重重一哼,心里憋闷之极,尽管所有人都清楚卫风在指桑骂槐,奈何指桑骂槐的厉害之处正是不指名道姓,让人白白吃个哑巴亏,司马德文总不能对号入座吧
“哦”卫风又不依不饶的现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点了点头,自顾自道:“卫某明白了,莫非你是不乐意唤你为德文老弟若是如此,你早说不就得了何必发怒吓人你看看,文蝉妹妹与文丽妹妹给吓成什么样了”
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立时涌上了心头,司马德文怒道:“文蝉文丽的芳名岂是你能唤得”
卫风微微笑道:“德文老弟噢,对了,你不喜欢被这么叫,那还称你琅琊王好了,琅琊王有所不知,在你来之前,卫某已与文丽妹妹和文蝉妹妹互行了兄妹之礼,平辈论交”
司马德文一瞬间生出了种想吐血的感觉,这他娘的在显摆啊他清楚卫风在嘲讽自已,他与谢文丽是舅父与外甥女的关系,虽然晋室异辈婚较为普遍,但舅父以外甥女为妻,总是会让人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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