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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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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老天爷注定的缘份张素元和妻子叶明慧的婚姻在当时很少见,他们表面上依然是禀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实际上,是他们自己先对上眼的。

叶家不是藤县本地人,是后迁来的。叶明慧的父亲叶高城也是举人出身,但却屡试不第,后来萌生退意,遂以教书为业。叶高城在藤县开了一所很有名的私塾,张素元的幼弟素鹏也在这里就学。

有一次,张素元去接小弟下学,偶然看见了叶明慧,从此接送素鹏上下学就他一人包办,一来二去,两人都成了对方眼中的大绿豆。

想着和妻子间的种种趣事,张素元不觉嘴角微微翘起。

一群又一群的大雁,一波又一波的飞来,飞来屏城,飞来美丽的镜月湖畔。随着高远晴空中的声声雁鸣,一个金灿灿的秋天也来到了屏城,来酬答农人们日复一日,终年不息的辛劳。

悠悠千载,千载悠悠,这一方承载着人世间最强韧生命力的土地上也承载着太多的苦难,她不知灰飞烟灭了多少王朝,逝去了多少年代,又变幻了几多沧海桑田

人世间的风云朝成暮散,千变万幻,但那些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对土地的感情却世世代代从来也没什么变化。土地,是他们的父母,也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像恭敬父母一样恭敬土地,他们也像爱护孩子一样爱护土地。

丰收,是农人最大的喜悦。金黄金黄的稻米溢满了邵武每一户农家的仓房。看着这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粮食,邵武人本应喜悦,本应幸福,但现在,却没人感到喜悦和幸福。

本是根植于生命中的喜悦却反而更让他们心中充满了忧伤,充满了依恋,充满了不舍。 张大人要走了,赐给他们这一切的张大人就要走了。邵武的天塌了,邵武人的心也碎了。

东方,乌蒙蒙的微光正一丝丝升起,缓缓地散向四方八极幽远无尽的苍穹。一分一秒,逐渐向上升腾着的光华一点一滴地蚕食着黑暗笼盖下的大地。黑暗又回到了它生息的地方,光明重又主宰了世界,它唤醒了万物,带给了大地勃勃生机。

金鸡晓啼,随着第一声清亮的鸡鸣划破星空,原本沉寂的天地陡然间就万分热闹起来。或高亢,或低沉;或婉转,或直锐;或明丽,或粗豪,千种音色万般韵致的鸡鸣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争妍斗艳。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这是生活的态度,也是气象。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是张素元一天生活的开始。

一夜无眠,张素元身着一袭灰色的粗布长衫,伴着划破夜空的第一声金鸡晓啼走到了院中。今晨一如往晨,一下一下,他缓慢而又决然地轻轻挥动手中的扫把。

地上,点尘不惊,普普通通的扫把在张素元手中一下一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轻轻挥动中,他的意志由粗铁炼成了精钢,狂傲和浮躁则由高山化成了平地。

听闻北征惨败的一刻,他真想抛开一切,立刻就投身到北疆的金戈铁马血雨腥风之中, 现在终于可以走了,国难需良将,张素元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去北疆大地亲身感受天地间的肃杀和激荡。

院外,星空下,微风中,师爷鲁进直、班头高扬海和县衙里的所有差役都默默肃立着,等候着;县衙外面,晨光里,薄雾中,长街上肃立着黑压压的人群,人们都无声地饮泣着。

今日今时,邵武万屋皆空,小到躺在母亲怀抱里熟睡着的吃奶娃儿,长到得要家人用担架抬来的百岁人瑞,这一天的这一刻,他们都来到了张大人即将要经过的路旁,他们要最后再看一眼张大人,这是他们可以表达感激和尊敬的唯一方式。

星空寂寥,长街肃然,百姓都在等候着那一扇他们永远也不希望开启的大门开启。

门,终于开了,当张素元抬脚迈过门槛的瞬间,长街上的人潮霎时就如滚动的波浪般由前而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站在石阶上,一瞬间,张素元的双脚有千斤重,他的心颤抖了,这一幕他早就想到过,但它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心底的某些东西不由得轰然倒塌,勃然盈满的泪水冲掉了眼眸上的点点尘迹。

惩治范家,泽及百姓,自己没有留下一分一毫,怎么看都是一位不畏权势,洁身自好,爱民如子的好官,但他真的是以爱子的心怀来爱护这一方百姓的吗张素元知道他不是的,他踩的是不平,他的愤怒也是来自不平。

这一刻,张素元明悟了自身的偏狭,知道他背上了再也卸不下的包袱,但这包袱中也有他的幸福和生存的意义。在邵武三年,他知道让百姓安居乐业是何等容易,但在现实中却又是何其难得,这是为什么

张素元想起了一位大野心家见到皇帝出巡时的盛况而发出的感慨:大丈夫当如是也现在,他也一样,他也和那位大野心家一样知道了今后该如何做他的大丈夫

无言地走下石阶,张素元接过邵武父老敬上的叁碗酒一饮而尽。

十九章 烦忧

回转帝京途中,张素元的归心比之方林雨尤甚,要不是为了顾惜妻子,必定早行晚宿,也必定使得方公子的怨气比来时更甚。抵达陪都南京时,张素元听说了神帝驾崩和大皇子季常洛登基为新君的消息,及至到达山东、河北交界处的德州,他又听说景宗登基刚满二十九天即爆毙而亡,现在的皇帝是景宗的长子季由校。

随着离帝京越来越近,传闻也愈发光怪陆离、匪夷所思,对红丸、移宫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事,张素元虽确定不了真假,但无风不起浪,他一方面感到极其厌恶,但另一方面,沉闷多日的心情也为之轻松了一些,他又看到了一线生机。

途经南京时,张素元拜会了工部提举赵怀诚。赵怀诚和他是同科进士,两人在翰林院时相处的还不错,去拜访赵怀诚,是想打听一些确切的消息。酒席宴上,赵怀诚一言点醒了他这个梦中人,张素元终于意识到他对范家的处置扎了多少人的肺管子,他的仕途可能因此而走到了终点。报效沙场,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肉和筋骨;造福黎民,而今也已成为他平生抱负,但这一切却可能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了。明朝:南京官品秩,俱同北京,故南京又称陪都。

离开南京后,张素元的心情一直极为沉郁,但为了不让妻子忧心,他没有露出丝毫异色。渡过长江后,途中所见村庄和城镇的景象已远不如江南,江北大地多是一具具羸弱的身躯和一张张满是菜色的脸。张素元一方面对此极为痛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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