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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说,有侍卫一边看守,一边小声互相絮叨道:“我姐夫的表弟的姑父的女婿,在边关打仗。一个月前,他给家里来信说是边关物资紧缺,边关入冬早,他们早就冻得不行了。但是,还不到半个月,就有来家书,说是有人捐献了大量的粮草物资给边关将士,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他们对这个雪中送炭的好心人可是感激涕零呢”
一说完,有相熟的人在边关的其他侍卫和宫人,便纷纷说起自家镇守边关的亲戚朋友,也有捎信回来这么说的。更有人悄悄地说,听说这回给边关的将士送粮草物资的就是上回给边关研制新型武器的人,也就是这次被斩头抄家的秦芃。
苗子茜在一边听着很是诧异,扭头询问地看向刘文熙,只见刘文熙一脸的笑意,胜券在握的样子。苗子茜见状,便明白了那日秦芃抗旨后为何会问起边关的消息,为何宫人会说家大业大秦府家里的金银珠宝少,原来是都支援边关去了。
秦芃此举,只怕是为了获得边关将士的支持吧,苗子茜心想。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边关的将士,尤其是负责指挥主管战事的元帅将军,在一定程度可以利用自己手里军权来牵制君权。秦芃先是送新型的兵器助边关将士捷报频传,继而送去边关紧需的粮草物资,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放任秦芃因为拒绝皇家的赐婚而被斩首抄家。
这大概就是秦芃那天说的试探人心吧。
“他倒还真是深谋远虑。”苗子茜感叹,“怪不得当初,违抗圣旨之后,他还那么轻松自在。”
刘文熙一仰头,与有荣焉地说:“这只是山之一角,他为此所做的努力,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呢”
苗子茜点头,深以为然。
“自古道是文臣武将,难道他会只贿赂边关将士,而不管京城权势的文官吗”苗子茜听刘文熙这么说,觉得秦芃此次大不了是散尽家财,倒也没有性命危险,便放了心,开起了当朝宰相的玩笑来:“这远的不说,就单说近地,宰相大人最近不就是在朝堂上言辞恳切地为他求情吗圣上若不是不想犯众怒,就不能因为别人拒绝赐婚这种小事,就要罔顾功臣业绩,处以斩刑。”
汉朝时著名的强项令,不就是坚决拒绝了湖阳公主的逼婚,不但没有获死罪,反而深得皇帝信任的例子吗秦芃虽然不会得到秦嘉的信任,但是至少不会因为拒绝赐婚这种小事就丢了性命。
“那倒是。”刘文熙笑道:“我爹最近可是忙坏了,不但自己忙着上书替秦芃求情,还要联络其他的京城达官贵人替秦芃求情,都没有空闲像过去一样拘着我了也省了我到处去那些达官贵人家里求他们替秦芃求情的功夫,这真是难得的轻松自在啊”
第六十二章 人情冷暖
苗子茜看着刘文熙,半晌,言辞恳切地说:“你们父子俩都是好人秦老板有你们这样的知交好友,是他一辈子的幸事。”
在刘文熙眼里,苗子茜对展露本性的他深恶痛绝,对伪装风度翩翩的他客气疏远,像如今这样如此情真意切、言辞诚恳地跟他说话,倒是第一次。一时之间,刘文熙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暗自在心底骂自己,“真是受虐狂”
都说树倒猢狲散,但是,在苗子茜看来,散掉的不过是秦芃有意抖落的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繁重的沉疴,而留下来的,正是秦芃希图的像宰相父子一样的挚交好友
第三日,是秦芃被押刑场施以斩首之刑的日子,被五花大绑的秦芃身穿囚服,低头跪在邢台上,默默地等着最后的时辰。
这一天,刑场分外地冷清,除了苗家四口还有秦府的秦忠、秦烈和栗子三人之外,并无他人。原本,栗子也推称自己身体不适,不想来趟这趟浑水,但是却被秦忠给硬拉了过来。苗子茜清楚秦忠的用意,不过是要秦芃看到,栗子有多么地喜欢他,以至于冒着被看做他的同党的杀头的危险,也要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可惜,栗子眼神一直躲躲闪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势,一副随时准备一有事就逃走的样子。
苗子茜看着空荡荡的刑场,心底叹息,果然是世态凉薄,在秦嘉严苛的统治之下,普天之下的人都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不敢有丝毫的好奇,更别说是同情了。
当在刑场的人煎熬地忍受着时间流逝的时候,皇宫里的秦嘉却气得火冒三丈。
这一来,一直觊觎秦家累积财富的祖传宝贝的秦嘉,通过这次抄家行动。并没有找到自己追查多年的宝贝,甚至连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查到。更可恨的是,秦芃在赐婚前半个月,几乎将所有的资产都捐献给了边疆将士做军饷。一向号称京城首富、富可敌国的秦家,这次没收得来的财产竟然不如传闻的十分之一秦嘉这回真可谓是“打不着狐狸,倒倒惹得一身骚”,这让他如何不气愤。
这二来,这世上虽然有情谊凉薄之徒,但也有不少值得深交的朋友,譬如宰相父子。那些曾经接受过秦芃恩惠的人不胜其数,虽然大多数在秦芃得势的时候拍马逢迎,在秦芃失势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但是总有一些热血热肠的人。敢于仗义执言,在朝堂上或是在关隘边疆,当面直言,或是上表替秦芃辩护,言辞恳切。大有秦嘉不释放秦芃就难以服众之意。
秦嘉虽然经由刘宰相上书请求嘉奖秦芃功绩的事,了解到秦芃暗中正在笼络人心,而且成绩卓越,但也没有料到,秦芃竟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发动这么多人为他说情。这让秦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若不是那些上书替秦芃求情的人大多是他百般考察后确定可以信赖的臣子。秦嘉早就趁此机会,对异己势力进行一番大清洗了。
不得已,为了江山的稳固,秦嘉只得让步。
日渐南移,午时将至。
监斩官看了看即将行至中天的日头,又看了看身旁的日晷。伸手拿起了令箭,扬起来,发号施令:“午时已至,准备行刑”说罢,掷出手中的令箭。
当令牌落地的那一刻。苗家四口和秦府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说刘文熙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必然能救出秦芃,但是这眼见着就要处以斩刑了,还不见人来宣读圣旨释放秦芃,谁也不能安心。
刽子手拔去秦芃身后“斩立决”的木牌,含了一大口烧酒,对着手里明晃晃的大刀一喷,溅落的酒花落得到处都是。
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