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49(2/2)
李宝悲愤交加,仰天怒啸。死便死吧,最后冲杀一阵,若老天开眼,能冲到桑仲跟前
却不知此刻桑仲同样在发懵。这支军队的装束没见过啊那旗帜也极怪异,前所未见,难不成一支正在攻城掠寨的军队,最怕的就是被另一支军队从后侧突击。因为这个时候军队根本撤不下来,或者说就算撤下来了,也完全没法整队列阵。这种侧后突袭,只需小股部队,就足以击垮一支大军。而现在的情况却是,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人数远超本军桑仲的一千兵马,此时也折损颇多。
“骑兵队,立即出击拦截,问清对方是何方来路,劝其不要趟浑水”桑仲迅速下达了一个在目前状况下,十分正确的命令。
桑仲的五十骑兵,在攻城战中用不上,一直养精蓄锐,准备在破寨之后,追亡逐北时再大显身手。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兵力悬殊,纵马扬弓,向那支突兀出现的大军冲去。指望能以骑阵之威,加上弓矢之力,震慑来敌,令其知难而退。
宋军制式骑射短弓,弓力普遍在五斗以下。正常能在马上开五斗弓之人,步弓起码能开八斗。有这般体力、骑术又佳的弓骑兵,无论在宋军还是义军中,都是很缺的。
桑仲这支骑兵队,骑兵所用短弓,弓力一般在三、四斗间,起码得冲到距离敌阵三十步之内,才有破甲力。
结果,骑兵队才冲到五十步,连弓还没举起,一名骑将冲出,张口待言,对面大军骤然奔出两百头戴奇怪铁笠帽,手持铁筒子的军兵。或蹲或站,分成三排,齐齐举起手中铁筒子爆响如密雷,火焰如兽瞳。敌阵之前,浓烟缭绕,五十步外,人马皆扑。
连面都还没照上,就被击杀了二十余骑,桑仲的骑兵魂飞魄散,马嘶人乱,策马四散狂逃。
骑兵队火速败亡,直接引发桑仲大军的混乱。当张荣率一千天波水师战士,从屁股后头刚刚发动对桑仲大军的攻击,桑仲军就四下溃散而逃前后夹击,敌倍于己,而且还持有能发雷火之声的武器,这样的仗哪里还打得下去
绝处逢生啊李宝与他的部下们,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击晕了。一个个晕乎乎地,完全忘记了此时应当前后夹击,痛打落水狗不过,似乎也用不着了,桑仲军已散成了碎渣子,四处逃亡,甚至有慌不择路者,没头苍蝇一样跑到黄河边,收不住势,被后头的逃兵一挤,尽数掉入滔滔洪流中
身为一军主将,桑仲自然是待在进攻部队的最后。两军面对面作战的情况下,这个位置是最安全的,但是一旦被敌军从后突袭,后方陡然变前线,安全处又变成最危险的地带了。
桑仲完全没料到,在己方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竟然会冒出一支奇兵,从后突袭。最令人惊恐的是,这支军队战力强大,一个照面就折断了他的“尖刀”骑兵队,随即势如破竹,转瞬就击溃了他的大军。
本军快速的崩溃,令桑仲根本来不及组织护卫队或逃往安全之处,转眼间,就陷入了一群披坚执锐的甲士包围圈中。
桑仲身边的几个牙兵,刀刚出鞘就被几十根近两丈的长矛捅成筛子,血像打破的水缸似地往外喷。
桑仲终于体会到了李宝先前的那种末日感觉,他提着一杆骑枪,瞪着血红的眼珠,倏地向一名为首的军将一指:“尔等何人”
那军将手里正在摆弄一件奇怪的器物,闻言冷睨桑仲一眼:“天诛军、天波师,第三战船营指挥使,燕七郎。”
“天波师原来是梁山水寇”桑仲在河北折腾了那么久,倒也听过天波师的名声,“原来是太行贼的同伙既是在江湖上打混的,就按江湖规矩来吧可敢与某一战”
燕七郎神情似笑非笑,冲桑仲勾了勾手指。
桑仲眼中厉芒一闪,喝了一声,双腿猛夹马腹,战马蹿出,单手平举骑枪,直向二十余步外的燕七郎冲刺而去。
十步,八步桑仲眼见对手还没做出防御动作,心下狂喜。身体倏沉,重心下移,手臂一抖,正要将手中骑枪向前刺出却见那自称燕七郎的军将,目光与自己冷冷一碰,随即抬起右手,将那件奇怪的器物对准自己
桑仲心腔没由来一沉,脑海里掠过刚才手下骑兵队纷纷落马的情景这成为他最后一个意识。
砰
火焰一闪,弹丸准确击穿桑仲的额头。这位八字军叛将,几乎瞬间就脑死亡,尸体随着马背的颠簸,慢慢后仰,跌落尘埃
燕七郎对翻滚到脚下的尸体冷嗤一声:“单挑你选错地方了。这不是打擂台,而是战场。”
两个时辰之后,张荣、傅选率天波师与李宝的联合大军,出现在黑阳山下、张用寨前、李横与李忠正攻击得如火如荼的大军侧背
于是,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
七月十四,杜充抢先一步,四面出击,几乎得手。
七月十五,狄烈后发制人,全面反攻,反败为胜。
第三百零四章 城下之盟
当七月十五的朝阳升起之时,整个东京的局面,已为之一变。
万胜门已被天诛军控制,汴梁城内的宋军,也被发生在万胜门前的惨象震慑住了。逃回的残兵败将带来的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全城蔓延。
好在东京汴梁,也如太原一般,有外城与里子城。万胜门属于外城,还有一个里城防御圈,是汴梁城最后一道屏障,可资抵御其实真正最后一道屏障应为里城之内的皇城,不过杜、郭二人纵有泼天之胆,也不敢以皇城为屏障,自然就不算了。
道友郭仲荀的狼狈,也令杜充大惊失色。随即召来宗颖,要求他予以配合,说服留守司各部,集东京之兵,合力攻击天枢城贼首,夺回万胜门。
宗颖只是在听完郭种荀对万胜门之战斗描述后,沉默一会,无声一叹:“天诛军,为颖所见大宋第一强兵;狄城主,亦为颖所见大宋第一战将。如此强军,如此强人,只宜联合,实不宜结怨。颖言尽于此,府君请三思。家父灵柩停驻于大相国寺,正请高僧诵法超渡,颖要前往守灵,重孝在身,恕不奉陪了。”
看到宗颖落落寡欢的身影,杜充阴沉着脸,半天不说话。良久之后,才对身旁一副斗败了的公鸡模样的郭仲荀道:“传师贤兄,你可还能凑足一些兵马”
此时的郭仲荀,也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闻言苦笑:“郭某手中只掌握了留守司右军一部分人马。总计不过三千余人。万胜门前一战,损失近半,余部早已军心丧尽,如何还能调遣军兵争夺城门依我看来,只能等桑仲、李横、李忠、刘忠诸将,扫平统合河北诸军之寨,再命令诸将回援。届时至少会有数万兵力,然后与我部里应外合,方有胜算。”
杜充点头,郭仲荀言之在理。为今之计,也只能先等一等了。恨只恨这天枢城贼首居然留了一手,而且这一记暗手还想当阴狠。更可恨自己才刚刚接手留守大印,一切都还来不及掌控,尤其是军队但使能有两、三个月时间,让自己统合东京之军政,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四下求人的境地
杜充一边心头暗恨。一边苦苦等待,但最终等来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入暮时分,一名天诛军骑士驰至汴梁里城的梁门之下,将几个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