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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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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的确不善水战,但也要看具体情况。这不是一望无际的长江天险,也不是芦苇连天的梁山水泽,这只是一条宽不过二十丈的漕运通渠而已。而且这条河渠还年久失修,两岸泥土堆积,河面愈窄;近十余年来,河床日渐抬高,水势愈浅。惟其如此,金兵才有可能在水底下布置暗桩。若是早几十年,水道宽畅,河底幽深那会,要在短短几天搞这样的动作,那是休想。

在几乎是敌我两方都极度不看好的情况下,狄烈与龙旭却是自信满满,这自信源自于梁山水师独特的火枪水战之法。而傅选虽然不知道有新战法,但凭着他对狄烈的了解,这位军主,绝不打无把握之仗,尤其还是在友军面前露脸的第一仗。因此,这位白马中郎将的表情也是一派笃定。

汴河水流平缓,即便是小舟,也不甚颠簸,在双方水手的橹桨划动下,八艘舢板与二十余艘渔舟,相迫而行,愈来愈近,战斗,一触即发

岸上河中,一时无声,只有河风吹动岸边芦苇的沙沙声响,以及橹桨摇动的欸乃之声。

河面上,双方接近到五十步距离时,金兵那边,一艘较大的、临时充为指挥船上,一名谋克打出三角令旗。船尾处两名鼓手,齐举木槌,重重砸向战鼓皮面。

憾人心魄的鼓声,撕破了大河的宁静,也拉开了汴河遭遇的战幕

渔船上站立在中央的金兵,随着鼓声,整齐地张臂拉弓,一阵令人牙酸地嘎吱吱张弦声,响彻河面。

面对超过一百五十支在阳光下闪动点点寒芒的箭镞,天诛军水兵在梁阿水一声令下,一手控桨轻摇,保持不进不退之势,一手持旁牌遮挡防护。八艘舢板,以垂直之姿,散开成一个半弧形,与金兵渔船遥遥相对。

四十名猎兵,也在张锐喝令下,采取半跪射姿,同时举起手中的旁牌。猎兵们举牌的方式有点特别:前面一人,将牌支立于船板上,将整个身体挡住,然后把火枪架在旁牌上方凹口处,做好射击准备;其后的二、三、四、五人,一律单手高举,将旁牌交叠挡住上方,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道类似屋檐的防护。

无论是金兵还是宋军,都看得有点傻眼龟缩成这个样子,怎么开弓射击就算是弩射,单手也没法上弦啊,这就是一副干等着挨揍的架势啊

金兵谋克大喜而笑,既然你要当人肉沙包,那咱就不客气了。令旗一挥,百矢齐发。

当箭矢还在半空中划弧线的时候,猎兵这边的枪声也骤然响起。由于采用的是轮射法,只有最前面一人发射,因此一轮射击为八枪。好在这种射击几乎是不间断的,前面一人开枪,后边四人分工合作,两人一组给火枪装填弹药,基本能保持射速不断。

半空中的箭矢如雨而下,半数落入水中,半数射到舢板与旁牌上,发出令人心惊肉跳地噗噗响声。好在防护得不错,只有三名水手受伤,都是手脚位置中箭,伤势不重。

而猬集于河面上的金兵,却遭到惨烈打击。在四十至五十步的距离上,正是火枪最能发挥威力的地段。在急速飞旋的金属弹丸面前,无论是旁牌还是船篷挡板,无不应声爆裂。而动能依旧强劲的弹丸,在击穿障碍物后,仍然能以杀戮之姿,一头撞入人体

梁山水师的这个战法,其实就是将陆战方阵防护搬到了船上,利用火枪不受地形与身体动作的限制,依旧能发挥火力的特点,与敌军对拼没错,就是对拼

其实不管是箭矢也好,弹丸也罢,射击到双方船上的数量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金兵必须很悲剧地、不能有任何防护地站在那里开弓、射箭,再开弓、再射箭然后,一头倒下。而猎兵们则躲得好好的,专心装填、射击,再装填、再射击将“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这纯粹是一场有防护的打没防护的、穿鞋的踩光脚的对拼战。

谁的人拼光,谁就输;谁最后保存下来,谁就赢。就是这么简单

战斗的序幕拉开得快,结束更快。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金兵被金属狂飙扫得溃不成军,流水尽赤。许多意志力稍差的新附军水手,惊慌失措地一扔橹桨,噗嗵噗嗵地跳入河中逃命。失去水手操控的渔船,不受控制四下漂散,船队一散,不败也败了。

当张锐将战场上最后一颗子弹,射入金军指挥船上的那名谋克胸膛时,也就宣告了这场疾风暴雨般的战斗的结束。

宋军这边,自徐庆、王贵以下,所有军兵,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耳朵嗡嗡响,心头噗噗直跳,仿佛那些子弹,也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呼延次升用力咽了口唾沫,只觉嗓子一阵阵发干,想说什么,却一时无语。

宗颖只是吸了口气,深深看了狄烈一眼,没说什么。

这时张锐与梁阿水同时登船,报告伤亡:

“禀报军主,猎兵出战四十人,伤两人,无阵亡。”

“禀报军主,水兵出战十六人,伤五人,无阵亡。”

狄烈平静点头:“很好,既然挡道恶犬被赶走了,那就继续破路障,进东京”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东京暗流

狄烈决意走水路,事实证明非常正确。从汴河顺流南下,向东望去,但见寨堡毗连,壕沟纵横,刁斗林立,旌旗招展,地无一里平,山无十尺木。这个中原腹心之地,被整成了一个具有战略纵深、交错复杂的大战场。

这就是宗泽任东京留守其间,花了大半年心血建成的东京防御体系。这个防御体系包括二十四座坚固的堡垒,有军兵数万驻防;并沿黄河修筑纵横相联的连珠寨,分兵把守;同时把开封府濒河七十二里,平摊府属十六县负责防卫,令挖掘深阔各丈余的壕沟,沟外密植鹿砦,以防金国骑兵的冲击。这道从开封至黄河南岸建立起纵深的防御体系,堪称有宋以来,开封最强固的防卫设施。

如果狄烈一行要走陆路,光是穿越各个堡寨之间的防区,就是一件麻烦事,即便是有宗颖这个带路党,各种盘查、手续都是少不了的。耗时麻烦倒是其次,消息散布得尽人皆知,引得有心人防备,平添事端,才是真正大麻烦。

走水路就没这个问题了,宋军各堡寨巡逻士卒见了,顶多就是在岸上询问一下,宗颖一出面,什么事都解决了。各堡寨的守军守将,只知宗推官出使而归,隔河观望,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道道来。

战船平稳南行,过板桥后折向东,驶出不到三里,汴梁城外城西水门已遥遥在望

当狄烈一众天诛军将士,正对着汴梁城外密如蛛网的防御体系赞叹不已时。这个防御体系的构建者,东京留守宗泽,正于留守司后院厢房内的床榻上,侧卧闭目,形容枯槁,一副病入膏肓之状。

在宗泽床榻前寻丈外,坐着两名紫袍绶带,一脸阴鸷的中年官员。左侧一人,体貌雄健,方面大耳,腹部微腆,胡须长垂至胸,一身三品文官服,掩饰不住其武勇本色。此人便是这汴梁城二号人物,东京副留守郭仲荀前文误作郭荀。

右侧那中年人,儒雅中透着几分傲岸,五官气度倒没什么可挑剔的,就是眼窝深陷,眼神酷厉,看人时的眼神,有种剔刀般的冷嗖嗖透心凉之感。此人来头更大,头衔就是一串:枢密直学士、天章阁待制、北京大名府留守、东京代留守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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