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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大半夜。大概是这个话题聊得差不多了,也不知是谁。将话题引到了目前围寨金兵的动向。这时,那名偶尔插上一嘴的猎兵,所说的一句话,引起了赵梃的注意。
那猎兵说的是:“近日金兵总在南北两座大营进进出出,不知搞什么名堂。”
赵梃颇感惊讶:“金军的北大营不是早就废弃了吗怎么还有士卒进出,”
“俺也奇怪,据前方硬探兄弟回报,前些日子他们还能潜入废弃的北大营,但近段时间,只要靠近到一定距离,就有金骑出来驱逐。咱们火枪兵靠的是以阵形杀敌,单对单却未必能稳占金军哨骑的上风,所以情况不太明朗”
梁兴皱眉道:“此中必有古怪,金军近段时间以来,一直没有动静。之前吃了那么大的亏,以耶律铎的心性,决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等”
“管他有什么古怪,反正再有几个时辰,俺们就撤离了,就让那个叫什么耶律铎的,对着一片白地发呆去吧。”这时那名被吵醒的寨兵咕哝一句,翻个身又继续打鼾去了。
那猎兵释然一笑:“也对,管他有什么古怪,事到如今,也已晚了”
赵梃欲言又止,想了想,正要说什么
这时梁兴坐得骨酸,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很自然地走到洞口,探头向山道看了一眼。十几丈的距离,自然看不到什么,摇摇头,正待转身突然,一道寒光从眼瞳一闪而过,刹时令梁兴浑身汗毛倒竖。
梁兴本能地身体伏低,用力向洞内摆手,示意噤声,然后拚命瞠大眼睛眼前黑乎乎一片,还是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很快地,又有一道微光闪过没错了出身草莽、颇有一定夜袭经验的梁兴,在这一瞬间就确定,这是利刃被雪地反射形成的光芒。
梁兴飞快摘弓,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缠着红丝的特殊箭镞,快步冲到火堆边,将绑着浸油麻布的箭头伸入火中。篷火光大盛,箭头熊熊。
梁兴张弓搭箭,在赵梃与那名猎兵惊诧的目光中,嗖火箭飞出,在半空中划了个流星也似地火弧,斜斜坠落,插入山道雪地中。
火箭飞掠过处,照亮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以及一张张惊疑不定的面孔,还有那一身左衽胡服与手中刀斧
敌袭
不用梁兴多说什么,目睹了这一幕的赵梃与猎兵一齐惊叫,将郭大石与那寨兵惊起。五人一起从火堆里抽出七、八根熊熊燃烧的柴薪,一齐抛下山道。
山道下传来数声惨叫,一闪而灭的火光,已足够照亮了越聚越多的袭击者眼前的一切,将五人都惊呆了。袭击者中显然也有擅于夜袭之人,竟悄无声息将各种绊索与陷坑全破除掉,根本没惊动哨兵。若非梁兴鬼使神差地“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只怕敌人冲过去还不知道。更糟糕的是,这座充当瞭望哨的山峰,坡度平缓。可通往山道。在平时,这是便于报信。但在此刻,却是便于袭击者攀登截杀了
在场五人中,除了赵梃稍显稚嫩,无不是屡经征战的老兵,很快便镇静下来。梁兴飞快下令:“火枪兵鸣枪示警,然后一齐冲下山,趁敌不备,破围回寨报信。”
其实此时梁兴不过是个编外人员。说得好听些是个客卿身份,本无指挥权。在场五人中,军职最高的,却是什长郭大石。只不过,在这突发的意外情况下,参军不过三个月,没有经过正式整训。而被火线提拔的郭大石,正欠缺这一份镇定与反应。在这紧要关头,谁最先反应过来并做出决断,做为士兵,自然就会听谁的命令。对于这一点,连郭大石本人都下意识地服从了。
五人之中。装备火枪的只有郭大石与另一名猎兵,二人立即动手装填弹红药。即此万分紧张的局面,纵然二人都算是经过阵仗的老兵,操作火枪时,手仍不住微微颤抖。那猎兵不愧是教导营学员出身。先一步装弹完毕,枪口朝天。嘭地开了一枪。
值此月黑风高,万籁俱寂之际,这一声枪响分外碜人,不断地在群山密林间回荡,久久不散。
枪声不但惊动了一里外的铁壁关寨守军,更令这支袭击军队的指挥官恼怒异常。一场精心策划的偷袭之战,竟被区区几个哨探搅局,以至流产。
当真可恨当真可杀
“捉活的,本帅要一刀刀将他们割成肉条”山道下传来一声咬牙切齿、比凛冽寒风还要冷酷上几分的命令。
这时,一旁有个急切的声音补充道:“若能缴获适才喷火发响之物者,赏钱二十贯。”
山道上传来一阵欢呼,随后脚步杂踏,逼向山间。
很奇怪,这支偷袭的军队明显是金兵,但其主将说的却是北地宋语。因此,在山腰处的五人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在这紧要关头,五人也顾不得琢磨金人怎地说宋语这种奇葩的事,在梁兴一声呼喝之下,五人结成一个最小型的锋矢阵,以双手各持一面旁牌的梁兴为首,一鼓作气,向山下冲去。
十余丈的斜坡,五人从高处俯冲,不过三五息就冲到山道,犹如下山猛虎,狠狠撞入敌群中。
此时正有十余名金兵沿山路向上攀登,准备围捕那几名哨探。万万料不到,对方仅有区区几人,却不是据洞而守,反而如此狂野地悍然冲击。猝不及防之下,被撞得人仰马翻,一路滚下山坡。更加上尽管金兵的行藏已经暴露,但为了最大限度迷惑守军,金兵没敢点燃火把,这就为梁兴等人的突围,创造了绝佳条件。
梁兴左右手各持一面旁牌,犹如两扇门板,在黑暗中左冲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