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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烈摆手道:“这不一样,两军肉搏,哪有光杀敌而自身不损的只要你所采用的战术没问题。最终又获得胜利,伤亡程度可以接受的话,你就无过有功但是,你这一战虽然打得不错,硬骨头几乎都是重步兵啃下的,只是还有欠缺的地方你们自持有大橹,就没有制造柜马或者说是来不及制造,以至在敌军第一波冲击中,造成了第一列重步兵损伤。此战最大的伤亡率,就发生在这里是了。我们损失情况如何”
张立答道:“三死九伤,其中六人重伤。好在我天枢城岐黄国手不少,药材亦是甚多,相信应该可以救治过来。”
何元庆面有惭色:“是我们欠考虑,没想到敌军真敢以轻骑冲撞重步”
狄烈打断道:“一场战斗。想得越多,越周密,胜算就越大。兵法上说的多算者多胜,就是这个道理。此战经过得失要汇编成册,下发全军作为教材。”
狄烈身后几个随军参谋心下暗暗咋舌:杀敌四百,其中有一半是实打实的金军。更成建制全歼敌军,自身损失不过十余人。这样的战绩,若是在前朝大宋,那真是难以想像的大捷了。只怕官家都要御旨召见,赏赐紫金鱼袋一种荣誉极高的赐,共分六极。其中第一级叫:“剑履上殿”,曹操当魏王时,就拿过这个衔头。“紫金鱼袋”为第五级了。只是看军主的模样,却并不甚满意,不管胜绩,先论失误。这样的治军态度,端是少有。不过,历来名将,不就是如此吗
如今的狄烈,与当日袭击固新寨时,率领着一群残兵及义勇,却被固新四、五十骑压着打的冷兵器作战新手完全不同了。上太行数月以来,白天练兵,晚上研习、讨论兵法,已经使他渐渐对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战法,由了解到熟悉并最终掌握。
狄烈缺的,其实不是对兵法的研究。他好歹也是上过军校的,古今中外的兵法及军事著作,哪有没看过的呢他真正缺少的,是对古代的排兵布阵、攻防器具、行军扎营、辩识旗号、步、骑、弩各种战法的应用等等,这一类古代军伍常识。一旦把这些东西弄明白了,结合军校中所学习到的军事思想,再加上胸中藏有古今中外大量军事战例,迅速地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军事指挥员,假以时日,多经大战磨砺,完全具有成为一名优秀将领的潜力。
其实狄烈所具备的军事知识与战法战例,已经远远超过同时代的各个所谓的名将。别的不说,就以这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南宋“中兴四将”对比:四将中最耀眼的将星岳飞,这个时候不过是个二十多岁、勇猛多过智慧的青年,眼下正跟着宗泽学习兵法。而在此之前,这位说出“兵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千古真谛的大能,压根没正经八百看过兵书,更别说了解什么战例了。
第二位名将韩世忠,混号“韩泼五”,从这绰号就可以看出此人年青时是什么角色,绝对是个玩肌肉的主。此人一生只有三次最拿得出手的战例:一是生擒方腊,靠的是勇猛胆气。二是黄天荡之役,这个战役是被评书拔高了的。实行上是一场先胜后败的虎头蛇尾之战。此战最大的意义是战术上虽然失败了,但战略上却赢了金军从此不敢轻易跑到江河地区跟南方人玩水了。三是绍兴四年一一三四年的大仪镇之战,那一战倒是宋军少有的斩首“带环首级”数百的一场大捷。不过,也是仅此而已。毫无疑问。韩世忠可以称得上一员战将,但绝不是什么名将。
至于剩下的两个滥竽充数的家伙:张俊与刘光世。一个是强盗出身,一个虽出身将门,却大字不识;一个最终由勇将堕落成奸佞,世世代代跪在岳王庙前;一个忘却父兄双双死于金兵之手的仇恨耻辱,成为出名的患“恐金症”大将,哪里有金军。哪里就可见其望风而遁的身影这样两个人放到“中兴四将”中,完全是给前两位抹黑的。
与上面四位比较起来,狄烈胸中壑垒。岂非更具有名将潜质
“报告军主,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几名士兵押过一名满身血污的新附军士卒。从这人步行的姿势上看,应该没受什么伤。那一身血迹多半是马血或者别人身上的
那俘虏垂头丧气走过来,还没等押解的士兵喝斥,就噗通一下跪下来,连连叩头:“大王饶命啊小人也是被那些金狗子逼迫的,不是存心要招惹大王的大家都是汉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汉字小人上有八十老母”
“丢你老母住口”狄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在这个时代,这句“万金油”台词或许新鲜,但来自后世的人,哪个耳朵不听出茧子来了
那俘虏被这突出其来的一嗓子,吓得差点尿失禁。只管一个劲地叩头。那头叩得叫结实,一下一个血印子
“好了,把你的姓名、军中职位老实报上,再考虑对你的处理。”狄烈有些不耐烦了。这天都快黑了,还有大把事做。哪有功夫跟一个俘虏磨叽。
那俘虏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呜咽道:“小人叫王举,是是这一支新附军的谋克,呃,就是百户”
“你是这支新附军的主将”狄烈及三位营指挥使、副使无不大出意料。
“是、是小人本是栾城县衙的押司。这谋克之职,是金狗子硬压着小人当的,小人是被逼的哇”这个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的家伙正是新附军谋克王举,他也是被逼着随着一干手下冲阵。但是他有两个有利条件,一是他是会一点骑术的,所以不需要被固定在马背上;二是他是新附军头目,自然可以躲在最安全的冲骑内圈中。有这两个有利条件,王举自然可以挨到最后。到实在挨不过去时,借着胯下战马被枪声惊吓蹶蹄子的机会,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装死。
当然,这样摔下来自然少不了皮破血流、手脚扭伤,但比起那些血肉模糊,形状连自家老母都认不得的新附军兄弟,王举着实够幸运的了。当然,如果天枢城新军战士来不及打扫战场,王举会更幸运。只可惜,人的好运气总是会用光的。
狄烈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此说来,你们这四百人马都是从栾城拉出来的喽”
王举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谁说不是呢可怜我这二百弟兄啊生生被迭速这个金狗子推下火坑啊”
狄烈紧接着再追问一句:“那么现在栾城里有多少人马”
王举老老实实道:“三百只有三百新附军弟兄”
何元庆突然跳起来,将拔出手刀一下搁在王举脖子上,声色俱厉:“说实话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了你”
王举尿了,他真的尿了,浑身哆嗦,面青唇白,就差指天赌咒了:“英雄、好汉、大王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哇,但有半句虚言,各位大王可以剁碎小的喂狗”
“很好,传令直属骑兵营的杨指挥使过来。”
直属骑兵营本就在附近警戒,营指挥使杨折冲自然很快就应命而至。狄烈刚把情况一说,杨折冲脑子也是活泛,脱口叫道:“栾城铁料”
狄烈点头微笑:“如今栾城兵力空虚,又有这么一位识途老马带路。如果操作得好的话,很有可能诈开城门后面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折冲放声大笑:“哪有不知之理军主真是照顾俺们直属骑兵营。别的兄弟营去啃硬骨头,却让俺们轻轻松松发财去哈哈哈王举,俺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栾城兵力与你所说不附,或是你诈不